生活服务站和烧柴站在一个大院里。 两家是隶属关系。 林业局职工福利都是生活服务站管。 在大院的深处,有一排红砖房。 这就是生活服务站的办公室。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办公室门上挂着小木牌,上面写着三个字“房产股”。 李大嘴一马当先,敲了敲门。 听见里面有人喊“进来”,他就推开了房门。 这小子先把脑袋往里一探,喊了声“老姑父!” “哟,大嘴来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李大嘴嘿嘿傻笑了两声,转头喊道:“光明。” 秦光明和朱虹一前一后跟在大嘴的身后。 办公室不大。 两张对脸办公桌,靠墙坐着一个黑脸膛的中年人。 “大嘴,这是?” “我们单位的秦光明,我哥们。” 李大嘴介绍道。 转头他又跟秦光明介绍起来。 “我姑父。” 秦光明被大嘴的介绍搞的有些尴尬。 他倒是想跟着喊“姑父”,担心太唐突。 秦光明赶紧挤出笑容,一边掏烟一边热情的解释道:“我是秦光明,经销站的,刚才接到电话…” “哦,你就是秦光明啊?” 这人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小伙子,又看了眼站在后面的朱虹,笑呵呵的问道:“你们要结婚了?恭喜啊!” 他接过秦光明散的香烟放在了桌面上。 李大嘴则拍马屁般的给他点火。 这位“姑父”有些无奈的拿起香烟点上。 秦光明讨好般的问道:“领导贵姓啊?怎么称呼?” “哈哈,我姓崔,是大嘴的姑父,你的事大嘴也跟我交待了,我肯定给你办。” “崔股长,谢谢关照啊!” “这话说的…” 他转身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来,嘴上叼着的香烟,熏得他眼睛半睁半闭。 “这是空房号,你选一个吧。” 如果秦光明还是工人身份,他只能选一间半的户型,也就是秦家和朱家一样的面积,265平方。 可谁让秦光明现在是干部身份呢? 他虽然是一般干部身份,可毕竟是干部,福利房就有标准了。 按照规定秦光明可分两间半房,44平方。 啥意思呢? 厨房10平方,另外17平方的房间有两个。 跟秦家相比,多出一间17平方的房间。 这就是干部房中最低等级的标准。 有人问了,咋没有卫生间呢? 普通住房和一般干部住房都没有卫生间。 只有县处级干部房才建设室内卫生间。 “你看看吧,你的标准现在还有十套房空着。” 崔股长往文件表格上一指。 秦光明知道,红旗街这边是林业局的商业中心。 未来这边的住房有升值空间。 其他地方的房子不值钱。 虽然蔡家岗的房子说到底也值不了几个钱,可总比一文不值的强。 “红旗街这边?” “这边的倒是有一套,只是这可不是新房。” 这几年,蔡家岗一直在建住房,去年还建设了4400平方呢。 像秦光明这样标准的房子有100套。 “新不新建的不重要,只要没毛病就行。” “那没毛病,这房也是前两年建的。人家工作调动了,这才空出来。房子不错,要不要去看看?” “有钥匙吗?” “有,我找找啊!” 老崔起身去找钥匙。 朱虹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给他使眼色。 秦光明知道她是想问为啥? 如果不解释清楚,朱虹不满意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秦光明轻声解释道:“红旗街的房子也不老,才建成3年,跟新房没区别。还有啊…” 他压低声音说道:“这边的房子离市场近,咱们生活也方便。” 朱虹一听,点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李大嘴一直张着嘴巴就没合拢过。 按他的想法,必须要分套新房子啊。 有新房谁要旧房? 老崔找出钥匙,拿起本子就张罗着出门。 崔股长知道房子的地址,秦光明三人只能跟在后面。 沿着厂南路一路向西。 很快就到了红旗街。 虽然红旗街是南北向的,并不影响街道两侧的房子朝向,坐北朝南。 这也是东北地区的特色。 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房子大多是南北向。 很少看见有东西向的房子。 原因嘛,就是东北的冬天太冷,北风呼啸,后墙基本不开窗。 这样保暖呗。 这套房子并不是临街的,而是隔了一趟房。 门前的小街与厂南路平行,与红旗街成九十度角相交。 属于闹中取静的去处。 房子正是这趟砖房的东端户,还有一大圈菜园子。 如今大雪覆盖,看不清前房主种了啥。 这房已经空了大半年了。 大院的板杖子有几段已经倾倒。 左右邻居家的鸡鸭鹅狗都走出了几趟小路了。 院门不用推,本来就是半开半闭。 院中的积雪有一尺多厚,没人清理。 老崔踩着积雪往房门处走去。 “有大半年没住人了,拾掇一下就能住。房子是好房子,就是院子需要重新弄下。” 他稀里哗啦的的捅咕半天,终于打开了门锁。 房门一开,老崔就让到一旁。 李大嘴一马当先的闯了进去。 “哎呀,不错啊!”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四下打量。 虽然房子空了一段时间,可房产股对这套房子还是照顾的挺好。 门窗和原装修都完好无损。 只是地面有些可惜。 由于没有住人,水泥地面被冻的鼓了起来。 这房子需要做地面了。 “崔股长,要是维修的话,现在好弄吗?” “弄也能弄,烧上火就行。” 老崔咂咂嘴有些惋惜的说道:“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通暖气。” 秦光明这才看见,果然没有暖气。 见朱虹面露失望之色,老崔赶紧补充道:“不过,不要紧,明年这片就通了,开春就施工。” “那就好。” 秦光明点点头。 房子不错,板板正正两间半。 厨房的灶台和炉子都完好。 只是锅被拿走了。 这也是东北人搬家的习俗,没人把锅留下的,都拿走。 里面的两间房空空荡荡。 火炕上也是光秃秃的,炕席都没有。 “咋样?” 秦光明问朱虹。 朱虹转了转,点点头。 “简单拾掇一下就能住了,就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