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明当然婉拒了李大嘴的好意，他还要带着未来媳妇儿回家吃饭呢。 至于朱弟的意见，自然忽略了。 “好嘛好嘛，那下个礼拜天嘛，我请客！” 李大嘴虽然被驳了面子，可是场面话还得说。 4月8号，星期六。 这会儿周六是不休息的。 今天，秦家的家具必须要运回去了。 自从经销站合并了细木车间，他们生产的家具就不仅仅在林业局内部销售了。 邵文举还是出了很大的力气，跟北安百货公司联系上了，为他们新开辟的家具柜提供产品。 主要是双门、三门大衣柜，五斗橱，梳妆台，写字台，饭桌和椅子。 所以，这几天车间一直在赶工。 而油漆组的场地本就不大，秦家的家具占着地方确实有影响。 秦光明招呼老爸一起往家运家具，李大嘴自然跑不了，谁让他是老秦的徒弟呢。 在车间帮忙的人多。 很快就把双门大衣柜送回了家。 原来的旧衣柜就搬了出来。 他们又跑了几趟，把五斗橱、梳妆台、靠边站桌子和凳子都运了回来。 到底是新家具，这卖相就是在线。 漆水油光水滑，光可鉴人，秦光明的几盒烟没白送。 这些家具摆在西墙处，一进门就能看见。 旧柜子里的东西也都清了出来，老秦说道：“儿子，这些旧家具扔了可惜，要不你搬去用？” “行，我要了。” 秦光明一点都不嫌弃家具旧。 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就不是个事。 比如说衣柜吧。 两道柜门开了胶，有些变形，关合不严。 他拿回车间随便拾掇一下就成。 侧板开胶脱落，这也简单，重新修正就行。 至于五斗橱的断腿，更不是个事。 换一个腿就行。 这种腿在车间里有的是。 又不值钱，拿一个刷上漆安上就好。 “来吧，别傻站着了，装车！” 李大嘴咧着大嘴叉子，直喘粗气。 俩人把旧柜子装车送到了秦光明的宿舍。 老秦回了食堂，秦光明和李大嘴都出了一身臭汗，干脆洗澡去。 就在两天前，工会发放了澡票，到现在还没用呢。 俩人一商量，就去了厂南路上的森铁处浴池。 秦光明拿着毛巾肥皂牙膏牙刷就出发了。 “你拿这些干啥？浴池里都有。” “还是用自己的好。” 林业局局址现在只有三个浴池。 供应科浴池，森铁处浴池，还有一个是第二工程处浴池。 这些都是利用自己的锅炉房蓄水池改建的职工浴池。 而且只在冬季锅炉运行期间排放热水，供职工洗浴。 好在才四月份，在东北这冬季还没过去呢，至少也得半个月后，才能停锅炉。 这也是手里有澡票的职工为啥积极去洗澡的原因。 现在不洗，一夏天都没处洗，要等到第二年冬天才能洗澡了。 当然，这也是极端情况。 夏天还是可以在家里自己洗的。 就是麻烦些。 俩人直接去了森铁处浴池。 谁让秦光明的后妈是森铁处的会计呢。 只要一报钱桂兰的名字，那绝对好使。 谁不长眼敢得罪钱会计的儿子啊？！ 远远的就看见一栋平房，大门上挂着厚厚的棉帘子。 棉帘一开一合，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大多是职工家属。 今天干部职工都在上班，哪像这俩小子翘班跑来洗澡啊？！ 俩人在前台交了澡票，带着钥匙牌就进了更衣室。 东北人洗澡就是直爽，直接就脱光了。 先在喷淋清洗，然后进大池子泡。 泡好了出来搓澡。 这个搓澡是李大嘴和秦光明相互搓，可没有专人给你提供服务。 俩人的脚底下落了厚厚的一层汗泥。 搓完再冲洗干净。 此时，浑身轻松，像脱了一层皮一般，身心舒畅。 这种职工浴池跟城里对外营业的浴池不同，没有什么休息室。 俩人冲洗干净后，就排队理发。 对，这里有理发员，免费理发。 三七分头。 等他俩出来的时候，真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太疲劳了。 分手后，一个回了食堂，一个去了细木车间。 至于第二天是礼拜天，李大嘴请客吃饭的事，别人不会当真，李大嘴自己也没当回事。 东北人的客气话。 比如见面说，“改天请你吃饭。” 你千万别问是哪一天！因为人家就是随口一说，没当真。 朱弟听说光明哥去澡堂子没带他，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为了安抚未来小舅子的心，秦光明找钱桂兰要了一张澡票，给了朱弟，圆了这小子洗今春最后一个澡的愿望！ 在这个四月，秦光明干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就是把宿舍里的破旧家具修复了。 当然，这里有唐满的功劳。 要不是他暗中支持，秦光明还得等一阵子呢。 第二件事，秦光明跟郝成斌面谈了。 那是在四月中旬。 郝主任接任细木车间快半个月了，终于轮到跟秦光明谈心了。 一见面就很是热情。 “哈哈，小秦啊，你在车间的年轻一代中可是个佼佼者啊！很多师傅都说你是个可造之材！” “郝主任，这都是大伙的称赞，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郝成斌一直跟着邵文举。 林产工业科几起几落，邵文举也是仕途沉浮。 可这个郝成斌没有放弃，对老邵很忠心。 这次林产工业科复设后，邵文举没有二话，直接把股级科员的郝成斌扶上了车间主任的实权位置。 科室看着很高大上，实际上没有啥实权，还真不如一个车间主任呢。 车间主任虽然也是股级，看着和科员平级，可权力能一样吗？ 郝成斌对老邵感激的同时，也想干出点成绩来。 因此，才抽出时间跟每一个职工谈心，他得摸摸底啊。 他最近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秦光明。 因为这小子前后反差太大。 刚进来的时候，特别的木讷。 太内向，谁跟他说话都得不到太多的回应。 谁知道不久之后，这小子一下子就变了。 就好像换了个人似得。 人也健谈了，还会来事。 见到谁都打招呼，非常有礼貌。 随时见到人就散烟。 大伙儿都说，这个小秦有出息，一看就不一般。 因此，郝成斌也就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样！ “小秦啊，你来车间也有两个月了吧？对工作有什么看法啊？大胆的说，不要怕说错！” “哈哈，主任，兵是好兵，就缺一位将军啊！咱们车间要是有了领头人，那就能快步前进，为四化建设做贡献！” “嗯。你小子啊！现在还缺领头人？” “主任，咱们都在等你呢！只要你来了，带领大伙一起进步，就能做出更大的成绩！” “哈哈哈，你这张嘴啊！我听谁说你性格内向，这还内向？！” 郝成斌哈哈大笑，心下舒畅。 “我这人一心工作，对工作以外的事不太爱参与。” “嗯，这个好，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