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他是不想再回忆,刚刚进来看到躺了一地“尸体”时,陛下那沉凝肃杀的表情,毫不怀疑,陛下能当场把里面的人给大卸八块,连着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一起。 太吓人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隐隐后怕。 经过陵墓大门时,伯伊发现,陵墓大门是从外面撞开的,门板上有明显的摩i擦痕迹。 大门的锁扣被撞得变了形,歪歪斜斜地挂在上面。 伯伊扬了扬眉,看向身边的人:“撞门进来的?” 拉赫里斯嗯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和主殿的木门不同,大门是石门,很是沉重,花了不少功夫才进来的。 伯伊没多说什么,但唇角微扬,心情不错。 因为手受了伤,不好骑马,回程的路伯伊便坐了马车,拉赫里斯也跟着坐了上去。 “你不骑马?”伯伊觉得坐马车就是纯受罪,颠得难受不说,还一直闷在小空间里,反正就是不舒坦。 “我得陪着你。” 拉赫里斯在他身边坐下,动作小心地抬起他的手检查。 “就一个小伤口,”伯伊被他这般严阵以待的架势逗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手被砍了。” 拉赫里斯脸一沉,神色不虞地看着他:“莫要胡说。” 伯伊在心里啧了声,心想,小法老如今大了,板着脸生气的样子都没以前可爱了。 “他们人呢?”他问的是阿娜卡和那个士兵,只看到拉赫里斯带来的人把他们压走了,“王宫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后面的马车,”拉赫里斯不太想提那两个人,但阿伊问了还是仔细地答了,“王宫那边已经让人封锁了,留了一半的备军在王宫。” 刚出底比斯他就遇上了城外待命的乌姆等人,虽然着急,但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瞬间冷静下来。 最后他只带走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人全都安排去了王宫。 阿伊去帝王谷时带走了麦德查人的全部卫兵,其实也带走了王后在麦德查人的力量。 从他们掌握的信息来看,米维尔在底比斯的驻军没有调动意向,驻军人数不多,留一半人在王宫里对付已是绰绰有余。 伯伊点点头,这才想起来问拉赫里斯怎么来了。 拉赫里斯脸一黑,把不相干的人都问上一遍,这才想起来要问他。 “我来祭祖的。”他说。 伯伊好笑地睨着他:“怎么还是小孩儿心性。” 刚刚才觉得这家伙长大了,现下又这般无理取闹,就因为问的晚了,还跟他生气上了。 拉赫里斯从上车检查他的手开始就一直抬着那只受伤的手,生怕阿伊粗心又磕碰到。 闻言轻哼一声:“我也只对你这般。” 伯伊回想,确实,这小子平日里对着外人便动辄横眉冷对,还挺有一个统治者该有的模样。 只是到了他这里,就跟大猫一样,撒泼打滚,无理取闹轮番来。 伯伊亲缘关系很淡,也不养宠物,倒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所以他偶尔也挺乐意给这小孩儿顺顺毛。 “我一般都把喜欢的菜留到最后才吃,”稍顿,他笑起来:“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下次第一个问你。” 拉赫里斯愣了下,耳尖倏地窜上一股子热意,有越来越烫的趋势。 他清了清嗓子:“你总是这般糊弄我。” 话是这么说,但整个态度都软了下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说罢还不忘对着那手上的手轻轻吹了两下:“吹吹就不痛了。” 伯伊瞥见,暗暗好笑,这大猫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哄:“怎么还记着这句话?” 拉赫里斯微微偏头,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这句话。 第一次听到这话,是十二岁那年,他从马上摔下来,小腿骨折,还蹭掉了一块皮肉。 当时阿伊给他上药时说:“要是很疼就哭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儿。”拉赫里斯心想,他可是男人,埃及的法老,哪能说哭就哭。 所以哪怕疼得他额角青筋直跳,指甲深深扣进掌心的肉里,他也咬着牙一声不吭。 阿伊蹲在他面前,对着他的伤口吹了下说:“陛下可真勇敢,吹吹就不痛了。” 青年垂着眼,纤长的睫毛遮住清亮的眼,语气调侃,但那股风却是轻柔的,带着微不可察的安抚与怜惜。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效,当时他真就觉得好像没那么痛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阿伊这个人身上看到一种名为温柔的属性,原来这个人温柔起来是这么的…… “我记得你摔断腿那次,”伯伊也想起来这件事了,“每次上药就哭。” 拉赫里斯伸手挡住他的嘴,恼羞成怒地红了耳朵:“我从来不哭。” 明明就是因为这人根本不会照顾人,每次换药,下手都跟对付死人一样毫不留情。 伯伊往后仰,躲开他的手:“你没洗手就敢碰我的嘴,想死了?” 拉赫里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用手去捂阿伊的嘴,咳咳两声收回手,从腰袋中取出没用过的巾子递过去。 伯伊冷着脸用巾子把整张脸都擦了一遍,着重擦了嘴。 拉赫里斯就坐在旁边看着,视线莫名被他的嘴巴吸引了注意力,因着力道不轻,向来颜色浅淡的唇此时红润许多,跟抹了口脂似的,棱形的唇越发好看。 脑海中窜过刚刚捂嘴时掌心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再摸一次验证是否属实的冲动。 “看什么?”伯伊察觉到他的视线。 拉赫里斯不动声色地转开,耳尖微热:“没什么。” 伯伊盯着他发红的耳朵,心想,每次犯了错就红耳朵,这小孩儿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毛病吧。 真是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一路颠簸着回到底比斯,在城门口时被守城的城卫拦下询问,王后的搜查令尚未撤销,所有进出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 拉赫里斯掀开车帘,外面的城卫先是一愣,然后忙不迭跪下行礼:“见过法老!” 在底比斯,还有什么能比法老的脸更有说服性。 拉赫里斯颔首,马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从士兵身边飞驰而过,在后面紧跟着几辆马车,两侧护卫着装备齐全的士兵。 城门口等待进出城的人纷纷避让到道路两边。 “这是怎么了?”有人很是好奇。 今天都看到好几批人马进出底比斯了,皆是装备精良,也不曾听说有什么战事。 “难不成是那件事?”有人捂着嘴小声回。 “什么事?” “就是画像的事情啊。” “天哪,难不成是真的?” “法老后面的马车载着什么人,竟然能让陛下亲自出动。” “听闻在调查了,”有人家中是做官的,便透露出一些,“保不准是证人?” 众人议论纷纷,当着城卫不敢大声,便成群地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