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到肩膀,缥缈且轻盈。 眼前的世界蒙着一层纱,但看东西却分明,完全不影响行动。 “这叫斗笠?”拉赫里斯好奇地问,“这个好像挡不住风沙?” 斗笠前面的白纱是双向纱,可以往两边撩开,若是遇到大一些的风难免会被吹开。 伯伊想了想,有点道理。他伸出手,把小法老头上的斗笠转了半圈,把后面的纱换到前面来。 罢了,远看一眼,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不会被吹开了,顶多就是纱贴在脸上有些不雅。 但总归不是他,倒也无其所谓。 两人一同出门,同行的还有托德和阿曼特,伯伊身边如今能用的人严格来说也只有阿曼特。 还是得再发展一点手下,伯伊想。 拿到了权位,现下就要往其中填充权力的血肉了。 两个人并肩行走在街道上,虽然造型独特的斗笠引得不少人回头来看,但这里多是各个地方的商人,甚至还有从海外前往底比斯的,时不时倒也能看到不少新奇的东西。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看过就过了,没有人去深究斗笠下的容颜和身份。 随着巡游的日子接近,本就繁荣的阿赫米姆更热闹了,不少周围城市的人赶往这里,街道上人来人往。 女人头顶着水瓶,一只手扶着水瓶,一只手牵着孩子,准备去河边打水,还有坐在家门口织布的,毯子铺在地上,胡乱放着一些自家织的布匹,皮革。 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匠聚集在这个城市,支起棚屋,“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 小孩儿们你追我打,嬉笑怒骂,好不欢快。 一个小孩儿举着小树枝从拉赫里斯身边经过,稚嫩的童声叫嚷道:“贼子莫跑,与我一战。” 前面扮演悍匪的小孩们哈哈哈的嚣张笑声从街道响到街尾。 “这里还挺热闹。”托德感叹,“比底比斯热闹。” 底比斯作为首都自然也是繁荣的,但比起年轻有活力的阿赫米姆,底比斯更像是一个拥有成熟生活经验的成年人。 它很清楚,整座城市需要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物资,要去哪里购买和销售。 旺盛却也缺乏激情。 阿赫米姆则是给人一种尚在探索的感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摆放在摊子上,商人的面孔各有不同,时不时还能遇到不会说埃及语的人手舞足蹈地比划,试图让对方了解自己的需求。 拉赫里斯和伯伊都没有说话,只有托德和阿曼特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托德平日跟在法老身边,但自家陛下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自然不敢多说,如今遇上个能聊会聊爱聊的阿曼特,两个人简直是相见恨晚。 只这么一条街的功夫,托德已经聊到诸神殿里谁谁女官的孩子尿床,某某随侍特别贪嘴,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了。 阿曼特听得聚精会神,话题一个接一个地丢出去,托德每一个都精准地接下。 伯伊没忍住笑了一声,拉赫里斯倏地就黑了脸,低声提醒:“托德!” 托德一脸茫然:啊? “你们去那边逛逛吧。”伯伊说。 托德想说他不能离开陛下,但还没说出口,就被阿曼特扯着手臂走了。 “托德挺忠心的。”拉赫里斯耳朵有些红。 明明都是聊天,阿伊的随侍扯天扯地扯家人,但绝对不扯麦涅乌的事情,到了托德这里,小嘴叭叭地把诸神殿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已经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伯伊淡淡看他,笑了下说:“忠诚是最容易获得的属性。” 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誓死效忠的忠臣。 “你想让我把他换走?”拉赫里斯皱眉,托德他用了好几年了。 “这是你的事情,”伯伊说,“如果他的功能只有忠诚,那确实是毫无用处。” 拉赫里斯沉默着没说话。 两个人身边人来人往,喧嚣吵闹,片刻,他抬头看向伯伊:“我把底牌交给你,你能坐到那个位置吗?” “那个位置……”伯伊垂眼,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位置?” 拉赫里斯想了想说:“能把梅丽特扳倒的位置。” “我要是想当法老呢?”伯伊笑道,“你这么相信我能做到?” 拉赫里斯一愣,对于这个人的野心有惊诧,但又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我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阿伊可以。 “一种预感,”他说,“阿蒙神在万千子民中选中我,便也赐予我一些看破凡尘的能力,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绝不会止步于此的人,如果你真的能取代我,那也会是阿蒙神的选择。” 伯伊双手抱胸,目光落在穿行的人群中:“那你能给我什么?” 稍顿,他挑唇笑了下:“我不做赔本买卖。” 拉赫里斯从腰袋里取出一个白色的锦囊,上面用金线绣着复杂的咒语,意为守护。 “这个给你,”白纱下暗金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只要有它,你可以调动整个埃及的麦德查人卫兵。” 伯伊眼睫低垂,纤长的手指勾出锦囊上的系绳:“这就是你的底牌?” 拉赫里斯抿唇,点点头:“麦德查人的前身是法老的暗卫,后来发展到明面,成立了麦德查人。” 这是从始至终都属于法老的一支势力。 “但它还是难以和诺登家族对抗。” 麦德查人主管的是城市治安,和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 伯伊微微眯眼,手腕轻摆,锦囊在指尖转了一圈:“你就不担心我把锦囊送给王后?或者不管你死活?” 拉赫里斯暗金色的眼眸中闪过抹笑意:“你知道我是有用的。” 阿伊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有用的东西,他就不会轻易抛弃。 而他,已经用刺杀事件向对方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一个被百姓追崇的,有用的棋子。 修长的五指抓握住半空中的锦囊,伯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不得不承认有些聪明的小法老,半晌,他勾唇一笑,伸出手:“合作愉快。” 拉赫里斯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愣了下,这是要做什么? 青年的手纤细却不薄弱,肌腱流畅富有力量感,生得极为好看。 迟疑片刻,他伸出手,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握手的意思吧。 小麦色的手指堪堪要沾染上那一抹白雪时,伯伊神色自然地收回手:“既然谈完正事,那就可以回去了。” 拉赫里斯:? 等人走出去几步了,拉赫里斯才跟上,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问出自己的问题:“刚刚你伸手是握手的意思吗?” 伯伊淡然地点点头说:“不用觉得愧疚,意思到了就好。” 拉赫里斯:?? 这家伙哪只眼睛看出自己愧疚了,更何况,他没看错的话,明明就是这个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