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路口显露出丝缕犹豫,但巴特却是走得不带一丝犹豫,每一个转弯都十分确定。 “是的,阿伊大人。”巴尔说,“他从小方向感就很好。” 从小? 伯伊挑眉,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你们是兄弟?” 巴尔一顿,点点头:“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埃及人的名字相似度极高,伯伊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当然,最主要还是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 巴尔看着年纪大些,但身材瘦小单薄,典型的埃及人小麦色皮肤和轮廓,巴特则是更为高大,皮肤黝黑,五官更像现代的非洲人。 伯伊认真地把两人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的眼睛是好的,这两人身上确实是找不出一点相似的。 “那你有什么擅长的?”他问巴尔。 巴尔抿唇,没有要和对手交底的意思。 伯伊同情地看着他:“没有优点还要当哥哥,真是辛苦你了,但没关系,没有优点人生也会很好的,算不上是废物。” 本来就是十四五岁年少轻狂,自尊心极强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激将法,巴尔立刻红着耳朵争辩道:“谁说我没有擅长的了,我就很擅长演算。” “就是就是,”巴特也为差点沦为废物的哥哥打抱不平,“哥哥演算可是大祭司都夸过的。” 伯伊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好好,我都知道了。” 这一下什么底都交了,虽然知道对方是神殿的人,但这一手自爆卡车还是暴露了弟弟单纯可爱的属性。 感情这俩不是小喽啰,而是能直接接触到神殿顶层大祭司的人。 他就喜欢和这样心思纯粹的人打交道。 巴尔率先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想要拦住弟弟的话头已经来不及,顿时懊恼地闭紧了嘴。 怎么回事,他明明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就着了这奴隶的道。 “你们从小就在宫里长大?”伯伊拿出一副想要和他们推心置腹的架势。 巴尔纳闷,他们是这种可以谈心的关系吗? 心思单纯的巴特憨厚一笑:“不是,我们是在孟斐斯长大的,成年才被接到宫里做了随侍。” 巴尔简直想要捂脸,低声呵斥:“巴特。” 巴特听到哥哥的语气不对,立刻绷紧了神经,一般这种时候都是他说错话,做错事了。 但问题是他明明就没有提到神殿这两个字,怎么就说错了,就是大祭司在这里也揪不出错来啊。 伯伊微微颔首,笑容温和。 孟菲斯距离底比斯有一定的距离,可见神殿很有可能是通过全国各地的神殿进行挑选,培养势力,等到某个节点把人才输入王宫。 巴尔警惕地想,绝对不能再着了这奴隶的道儿。 不成想,这人根本不安套路出牌,话锋一转:“你们的饰品怎么其他的随侍不一样,我以为宫里的规格是一样的。” 伯伊说的是他们手臂上的臂环,宫里的宫人,随侍大多都是戴着睡莲图案的臂环,唯独他们俩一个左臂一个右臂,戴着的臂环是藤状的,仔细看中间包裹着一柄奇怪的手杖,设计略显女性化,很少见的款式。 巴尔暗自琢磨这句话有没有什么深层含义,但怎么想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他略微放松了语气说:“这是我们母亲的遗物,法老仁慈,特许我等在宫里也能佩戴。” 伯伊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来巴特应该是没有说谎,藤蔓中间的手杖他在博物馆见过,是工匠之神普塔手持的权杖,而普塔正是孟斐斯信奉的神明。 伯伊聊天的话题东一榔锤西一棒的,问得毫无逻辑,巴尔从一开始的警惕逐渐放松下来。 路程走了大半,眼看麦涅乌宫殿已经近在眼前,巴尔偷摸着松了口气,总觉得这个奴隶不太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 三人走进宫殿,穿过花园时,伯伊突然偏头问了句:“你们还招人吗?” “招,招人?”巴尔有点懵,什么招人? 伯伊一笑:“你们神殿还招人吗?我想投靠你们。” 巴尔怀疑自己听错了,大祭司不是说这人是梅丽特王后的男宠吗? 巴特就比较耿直,直接“啊”了一声。 伯伊笑意吟吟地说:“你把我的意思转达过去,报个价,筹码合适,我随时可以归入神殿麾下。” 巴尔打量他的神色,十分怀疑:“你是认真的?王后选你做先知应该是挺看重你的吧。” 伯伊:“在王后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男宠,我希望在一个更公平的展开抱负。” 稍顿,他轻笑一声:“而且,王后已经快六十岁了,但我才十六岁,总得为自己筹谋将来。” 巴尔半信半疑,但伯伊说的确实没错,阿蒙霍特普一世二十多就死了,二世也只活到三十多,梅丽特活到五十多岁,这让依附他的势力安心的同时也忧心,生怕她什么时候就去见拉神了。 梅丽特王后甚至没有一个继承人,一旦她去世,整个权利体系都将分崩离析,她执政的这些年得罪的人犹如过江之鲫,现有的势力必然会遭到巨大的反扑。 “你不怕王后发现?”巴尔问。 伯伊:“富贵险中求,不入兽穴焉得兽子。” 巴尔愣了下,把这句话默念了一遍,竟然有点被震动到。 这是抱着怎样的觉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眼前的人细算下来也不过就比他大上一岁而已。 “梅丽特给我安排的任务就是监视陛下,干扰陛下的学习进程,固定时间去和她汇报。” 伯伊说:“我没办法保证我的消息一定正确,毕竟王后向来谨慎,鲜少交心,这需要你们自己去判断,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巴特:“你要是故意骗我们怎么办?” 伯伊挑眉反问:“合作的基础是信任,而且偌大的神殿总不会没有一点自己的信息渠道吧?” 神殿纵使被梅丽特极力打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该是有些底蕴的。 “可是……”巴特还想说什么,巴尔伸手拦住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这才对伯伊说到:“我会转达,合作与否会有上面的人定夺。” “可是他就不像是个好人。”巴特小声嘀咕。 巴尔瞪他一眼,巴特努努嘴,安分地不说话了。 “回吧。”伯伊轻笑一声,也不管这两人是什么反应径自回了宫殿。 天一擦黑,整个法老宫殿就逐渐陷入了安静。 麦涅乌的四个随侍也都被伯伊打发下去,各自休息。 躺在陌生的床上,伯伊一如既往地失眠。 他非常认床,在陌生的地方会失眠睡不着,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就连跟在他身边的夏行都不知道。 神殿的人以为他是起得早,但其实他昨晚就一宿都没睡着,闭上眼脑子却很清醒,甚至知道昨晚有两个人从他门前经过,是去偷吃宵夜的。 两天一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