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害怕归害怕,问题总要解决的。 他不想看到兰修伤心。 安朗跑去找到那位慈祥的老医生,老医生叹了口气:“殿下,心病还需心药医。” “您可以和螳主多多互动,循序渐进,逐渐脱敏。” 于是安朗开始逐渐尝试。 比如闭着眼睛亲吻,然后途中悄悄睁开眼睛。 嗯,虫纹没什么可怕的嘛,虽然它会到处乱窜,就像是活了一样。 嗯,大反派是真的漂亮,瞅瞅这白色的睫毛,多美。 嗯,这眼睛也漂亮,里面的竖纹和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子一样。 不对,竖纹。 竖瞳! 安朗猛地向后仰去。 “接吻的时候怎么突然睁开眼睛!”安朗恶人先告状。 “……” 兰修睫毛耷下,掩住情动产生的竖瞳。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在平复自己的激动。 安朗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难受极了。 “抱歉,我……” “不是雄主的错。”兰修轻声道,他的声音有点哑,显得缱绻多情,“只怪该死的反叛军。” “呃……”其实吧,大反派本人带给他的阴影要更大一点,他可是见到过大反派拔原主脑袋的场景。 第一视角带来的冲击太可怕了。 “是因为我?”兰修很快就反应过来。 “也不是。”安朗摸了摸鼻子,“原主的记忆太深刻了。” 兰修定定地看着安朗,片刻后,他的右手化为白色的长刃。 安朗被吓了一跳。 “雄主要不要摸一摸?” “还是……不要了吧。”安朗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他知道兰修不会伤害他,但是身体带来的肌肉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 “既然您害怕,那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兰修轻声说道。 他徒手捏向自己已经返祖化的右刃,他力量极大,骨节分明的五指瞬间鲜血淋漓,而雪白的右刃也发出咯吱的声音,一道冰裂的痕迹倏然爬上了他的手刃。 “你干什么?!” 安朗悚然一惊,他拽住兰修的手。 兰修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就像是炙热的岩浆上覆盖的冰层。 随时可能裂开。 “抱歉,吓着您了。” 这是重点吗?! 愤怒的火焰陡然在安朗的眼中亮起:“我最讨厌自残的人,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那别人凭什么爱你!” “殿下,所有令您惊惧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兰修微笑道,“您是我的雄主,我应该满足您的所有需求。” “……” 安朗意识到兰修的观念是扭曲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愤怒的话语吞下。兰修的观念来自于虫族。 “兰修,我有和你聊过我原来的世界吗?” 兰修粉红色的眼睛望过来,这是他非常想要知道的内容。 “你先去包扎。” “殿下,这点小伤并算不了什么……”他说道,目光中充满希冀,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安朗的过去。 安朗沉下脸:“终陶!” 他不再理会兰修。 在医生为兰修包扎上药的时候,安朗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需要冷静一下。 “殿下,请告诉我。”待众人走后,兰修央求道。 安朗没有坐过去,他陷入回忆。 “我原来的星球上没有雌雄虫之分,只分为男性和女性。我们的性别比例接近于1:1,不像虫族这样失衡。” “我们依然存在着因为性别而产生的压迫与歧视,但是较为弱势的女性们不断抗争着——比如我的母亲,你可以理解为我的雌父,她在以前被要求辍学、嫁人换取彩礼作为她弟弟的聘礼。” “但是她跑了,她南下进了工厂,最后做上了服装外贸的生意,在期间认识了我父亲。”安朗陷入回忆,他的母亲是个相当干练的女性。 他也是后来从父亲的讲述中才知道她的过去。 【在16岁之前,你妈妈连镇子都没去过。我难以想象她去深市时有多么恐惧。】 【但是你的妈妈,相当坚强。】 安朗记得那时父亲的表情,充满了骄傲与心疼。 他眨眨眼睛,等待那些画面散去:“女性从困于家宅到走向社会,从‘第二性别’回归到‘人’的本身,越来越多的人都向往并努力创造着一个更为平等的未来。” “我想说的是,雌虫与雄虫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不愿意以‘雄虫’这个性别凌驾于你。” “我希望你能多爱自己一点。”安朗叹了口气。 “你认为的我的‘特别’其实并不是我的优点,只是我所在的星球是如此教导我的。”安朗说着,内心竟然产生了一点难过的情绪。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穿越到虫族之后,只因雄虫的身份却被捧上高台。 “不是的,殿下。”兰修走上前来,他自安朗面前单膝跪地,将头轻轻靠在安朗的腿上,“在‘无垠’区救我的是您,在雪夜抱住我的是您。” “那个世界所培育的其他人与我何干?” “我看见的是‘你’,爱上的是‘你’。” 兰修有着洞察人心的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安朗未曾言说的担忧。 如果找到他的软肋,该如何? ——取出它,填满它。 “……”安朗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兰修如此敏锐。 “我只是希望您能更爱我。” 如果安朗喜欢原世界中独立的爱情,他就独立。 如果安朗喜欢虫族狂热的爱意,他就狂热。 兰修对此并不在意。 兰花螳螂最善于的便是伪装。 他只有一个愿望。 ——得到安朗全部的爱。 “您若爱我,我便能将这爱意分一点给自己。”他再度笑了起来。 “你这简直是谬论。”安朗抹了一把脸。 “我的手已经包扎好了,我们能继续练习了吗?”兰修结束了这个话题。 “什么?” 下一刻,兰修整个人都消失了。 只剩白色的袍服层层堆叠在地。 “兰修?” 安朗站了起来,兰修去哪里了? 片刻后,他发现袍服动了一下。 安朗连忙蹲下身体。 地上堆叠的白色布料拱起,片刻后,一只粉色的小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非常小,只有安朗两个指节长,通体粉白,前肢和尾部的颜色更深,屁股高高翘起,不动的时候完全是一朵兰花。 好像……有点可爱。 见安朗的反应不像是惧怕,它又往前走了两步,同时高高举起前肢。 这个姿势如同祈祷,竟然美丽非常。 安朗伸出指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