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忱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燕云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春琼楼同样如此,她不需要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肩上。 春琼楼存在?的时间?比她的年龄还长,隐藏于暗中的人手也非是寻常人可想。 胥衍忱自然知道?十鸢对晴娘和顾婉余一众人的看重,但如今,她是在?顾婉余和他 之间?选择了他么? 十鸢不知道?胥衍忱的想法,胥衍忱也同时道?: “即使你要去,我也不会同意。” 这下轮到十鸢意外了。 胥衍忱看向另一封由西北传来?的信件,他轻掀了掀眼,淡声道?:“胥岸曈和胥铭泽不同,他不会将信任交付于戚十堰。” “在?得知我有春琼楼的情?况下,他不会在?西北坐以待毙。” 十鸢脑子急速转动,她出言道?:“公子是说,胥岸曈会选择前往琥珀城?” 胥衍忱颔首: “许晚辞和宋翎泉都已身死,能号令戚十堰的胥铭泽也早埋骨于虎牙岭,他不会相信我和胥岸曈的一面之词,胥岸曈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人掌管大军,前往琥珀城,对胥岸曈来?说,势在?必行。” “至于胥岸曈这个人……” 胥衍忱停顿了一下,他语气有些许的复杂,他转头看向西北的方向:“在?晋王妃身死前,他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僭越之心。” 即便是现?在?,胥岸曈对那?个位置都是可有可无?。 他只是恨。 恨先帝,恨胥铭泽,或许,也有些恨他。 同样是中毒,身怀六甲的晋王妃立刻身死,他却是还存活至今。 人的情?感?有时候是不受理智操控的。 如他所想,胥岸曈的确恨他,他不止一次的想,胥衍忱能活下来?,或许是因为两?杯茶的毒性深浅不一,如果当时胥衍忱和谢有姝拿的杯盏调换,会不会活下来?的人就是谢有姝? 他知道?这样的猜测没有根由,但他控制不住。 得知胥岸曈也许会前往琥珀城,晴娘在?思忖一段时间?后,立刻给顾婉余传信让她赶回?梧州城。 她们都清楚,在?顾婉余眼中,任务是排在?第一位的。 她在?接到信后,一定?会立刻赶回?来?。 西北,顾婉余收到晴娘的来?信,她冷静地看着信上的新任务,她没有一点意外。 她和晴娘相识十余年,晴娘都能为了大局放弃她。 如今放弃一个她惯来?看不顺眼的周时誉,也不足为奇。 但她不行。 顾婉余忽然懂了,惯来?听话的十鸢为何会忤逆晴娘的命令也要赶来?虎牙岭救她,人不会一直被理智支配。 顾婉余面无?表情?地撕碎了信件。 她咬牙替自己?处理好伤势,冷静地填充补给,晴娘不派人支援,她就自己?干! 十鸢在?得知晴娘的命令后,她沉默了许久,她很难说清这个命令是否在?她的意料之外。 十鸢只是不解。 为了晴娘口中的未来?,她们这些人就是值得牺牲的么? 胥衍忱握住了她的手,十鸢堪堪回?神,她听见胥衍忱冷静道?: “胥岸曈会前往琥珀城,周时誉却是未必,我已经派人前往西北了。” 他没有让十鸢不必担心。 十鸢也没让他给晴娘下令,她比谁都清楚,春琼楼内的任务是一层层传递的,就像据点的人不会越过当前的掌权者直接和晴娘联系,同样的道?理,春琼楼的人也不会越过晴娘而听从胥衍忱的命令。 十鸢轻扯了下唇角,她没有想要找晴娘问她的问题,晴娘在?意未来?,十鸢在?意的是眼前人,说不清谁对谁错。 但她和晴娘势必有分?歧,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十鸢想起了一个人。 她转身去书房提笔写信,口哨声响起,有信鸽飞来?,十鸢把信件系在?信鸽腿上,低声道?:“去吧。” 胥衍忱没有问她是在?给谁写信。 她既然觉得日后前往青山城,有一些事情?,总要放手由她自己?决定?。 同样的,她既然决定?成?为掌权者,晴娘就不能再是控制她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顾婉余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需要先打听军营内的情?况,这一点很难,经过之前刺杀,西北军营的戒备森严,绝不是她能轻易溜进去的。 但顾婉余怎么也没有想到,情?报来?得这么轻松。 她在?城外租了一间?瓦舍,这段时间?她都住在?这里,有人踩上了她的房顶,一举一动都透着她熟悉的韵味。 顾婉余有一刹间?放下警惕,但还是疑问: “你是谁?” 晴娘已经让她撤回?,就不会再派人来?支援她。 眼前女子穿着劲装,都一颦一笑都是勾人,让顾婉余很轻易地认出她是春琼楼的人。 来?人笑呵呵地冲她颔首: “受人之托,来?助顾姑娘一臂之力。” 有纸条被扔给她,顾婉余一怔,她皱眉问:“你来?自哪个据点。” 来?人一顿,她情?绪淡了点: “渠临城,只是如今不在?了。” 渠临城。 顾婉余已经猜到她是谁叫来?了。 第91章 青云山上,江见?朷懒懒散散地俯身替药圃浇水,听见?信鸽扑棱扑棱的声音时,他早有所料地抬了抬头,他弹出手指中?的石子,击中?了信鸽。 信鸽被击中?,落地一刹,鲜血从脖颈流出,但?依旧扑棱地扇舞着翅膀。 江见?朷扔下水壶,他一把拧断了信鸽的头颅,从山顶朝梧州城的方向看?去,他慢条斯理地呢喃: “别急,还不是时候。” 远在梧州城的十鸢也在这一时刻转头朝青云山看?去,她脸色冷了下来,她感知不到蛊虫的位置了。 胥衍忱挡在她身前,低声问: “发生了什么?” 她们此行正在梧州城外,十鸢没让他分心,摇了摇头:“没事。” 十鸢忽然?抬起头,她望向头顶掠过?的大雕,展翅掠过?时,在众人头顶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皱眉: “这是什么?” 胥衍忱也看?见?了,他立刻让众人撤退:“我们暴露了。” 十鸢没有一点迟疑地选择他撤退,没有在这个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但?胥衍忱转头和她解释: “那是父皇曾赐予胥岸曈的浮云雕。” “当年邻国进贡此雕时,被胥铭泽一眼看?中?,可惜雕是猛禽,不曾接受胥铭泽这个主人,胥铭泽恼羞成怒,要当场处死浮云雕,是胥岸曈不忍见?其丧生,求父皇将浮云雕赏给了他。” 后来胥岸曈将其一养就是二十年。 闻言,十鸢握住了胥衍忱的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