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对此没有什么感触,她或许真是冷心冷情,很难对人感同身受,况且,那日邱家母女?对她恶意是真切存在。 十鸢病恹恹地窝在床榻上,从那日回来?后,她和戚十堰就没再见过?面。 府中对她却是一点没有怠慢,什么药膳燕窝的每日都往泠兮苑送,这日,柏叔带着大夫来?给她诊脉。 十鸢透过?楹窗朝外望,再没有瞧见其他?人,她伸出手让大夫诊脉,许久,她闷声自嘲: “他?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么。” 柏叔叹了口气:“姨娘不要乱想,将军只?是忙,没有时间而?已。”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借口。 十鸢不由得安静下来?,一头乌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仿佛没有一点棱角。 柏叔见她这样,不由得想,陆姨娘其实和许姑娘一点也不像。 而?柏叔口中十分忙碌的人正在书房,宋翎泉仰着头靠在椅子上,他?来?时没看见柏叔,纳闷地问: “柏叔呢?” 戚十堰的回答格外简短:“领大夫去?给她诊脉了。” 宋翎泉听懂了,他?忽然想起那日戚十堰跳下水救女?子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一阵,他?说: “将军真的能认得清她是谁么?” 戚十堰倏然掀起眼?,和宋翎泉对视,他?平静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书房内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固。 宋翎泉在问出这句话时,就觉得后悔了,他?不该怀疑将军对许晚辞的情谊。 他?移开?视线,不和戚十堰对视,片刻,他?转移话题: “你怎么让她抛头露面地去?梨园那些地方?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岂不是辱了她的名声?”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两个人,但他?知道戚十堰听得懂。 戚十堰撂下笔,他?忽然觉得好笑?: “为什么会辱了她名声?” 宋翎泉皱眉,觉得戚十堰明知故问。 戚十堰只?是望着他?:“她是她,许晚辞是许晚辞,你会觉得她辱了她的名声,你 和我之间,究竟是谁把她当成了许晚辞?” 宋翎泉脸色忍不住地骤变: “我——” 宋翎泉想要狡辩,但撞入戚十堰的眸子中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戚十堰的目光平静,仿佛早就洞悉了一切。 宋翎泉忽然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戚十堰沉默下来?。 他?从不禁止十鸢去?任何地方,是因为在十鸢进府的第一日,他?就知道,她不是许晚辞。 他?的确是为了那副画像失态过?,但在见到十鸢后,他?没办法自欺欺人地把她们当做一个人。 她们完全不同。 正是因为他?分得清,才会不去?见她。 ——他?没有理由去?见她。 第27章 幽州城,有一行人在暗中四处寻访,城内各处都快被他们翻了底朝天。 城南宅院,周时誉来?回不断踱步,他双手抱胸,气得冷笑连连,咬牙切齿道:“我们被他耍了!” “我们的人自那日就再没见?过江见?朷,之前?的住处也被翻遍了,我们来?了幽州都快十日了,他倒好,直接找不到人了!” 主子和幽王不对付,幽州城和衢州城气氛也是微妙,在幽州城待得越久,隐患危机越大。 他们找到江见?朷的人时,虽然没有明说身份,但天底下能不惜代价也要找他求医的,江见?朷猜也猜得到是谁。 让他们前?来?幽州,却又消失不见?,再联想江见?朷往日的不见?踪影,让周时誉很难不生出警惕和怀疑。 江见?朷会不会是幽王或者?晋王的人? 江见?朷神出鬼没,从不会长时间滞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曾听说过他替谁人效力,否则,周时誉也不敢让他替主子解毒治病。 胥衍忱轻轻咳嗽了声,幽州城常年?阴雨连天,对胥衍忱来?说,每时每刻都是折磨,他靠在轮椅上?,清隽的眉眼染着病色,沉眸打断周时誉出猜想: “他如果真的是引我们而来?,这段时日我们不会度过得如此平静。” 周时誉堪堪咽声,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根本不会让主子继续在幽州城待下去。 但他还是费解:“那他到底在搞什么,不都说医者?仁心么?我们三翻四次求医,他连见?都不见?!” 胥衍忱低笑了声: “他从未说过他是位大夫。” 他于世人的说法一向都是个算命的,行医不过是他偶尔见?人病重可怜才会出手,再不济也是长久不开张,接一两单富人的病单以解燃眉之急,不过是各种疑难杂症到他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时而久之,他神医的名?讳才会传遍天下。 周时誉话头被堵住,他没忍住嘀咕:“也没听说他算得有多准,好好的神医不当,非得去当骗子。” 胥衍忱偏头望向他,他眉眼深处凝着不易察觉的疲倦: “惟之。” 周时誉噤声,他知道,一旦主子叫他的字,就是不许他再说下去了。 周时誉垂头丧气道:“属下就是着急,他久不出现,难道我们要一直待在幽州城等他么?” 胥衍忱安静下来?,他的手指在狐裘下碰到自己常年?处于疼痛中的双膝,许久,他低声道: “不会。” “再有三日,还是找不到他,我们就回去。” 他身上?担的是无?数人的性命,便是这双腿舍弃不要,他也不能将自己的性命置于险地。 周时誉脸色变了变,他想劝解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望向主子脸上?的苍白和郁色,心想,不论是捆还是绑,他都会把江见?朷找出来?,将人带到主子面前?! 而在幽州城的某一处,有人背着一方旗子,上?面写着算命和问?卜四个字,仿若是最寻常的算命摊子,但他一身白衣翩翩,身姿颀长,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悠闲地穿巷而过,须臾,他手指掐算了两下,蓦然笑了声: “原来?是在这里。” 他对自己鸽了别人的求医之约,没有一点愧疚和负罪感,他有答应过,人来?了就一定会救么? 要是谁都救,他整日该是要泡在药房中。 白衣男子扔着铜钱,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仿佛是苦恼至极:“这些人,怎么总是忘记我的身份,难道我的算命之术这么差劲么。” 慢悠悠地再走了两步,他忽然出声,拖长了声音: “算命嘞,三文钱一卦,不准不要钱!” 人逐渐到了街坊闹市,他穿梭在其中,很快又仿佛隐在其中,再去寻他时,总是难见?其身影。 十鸢今日出门了,即将换季,戚府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