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话音落下,几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程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陆远舟冷淡的眸光,心里觉得许家这姑娘,针对时染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陆远舟眉心动了动,淡淡看向她,漆黑深邃的眼底,看不出半分情绪。 原本眉开眼笑的老太太,也因为许昭的话,笑容收了几分。 “若论名气,这家的确比不过福香斋,但若论味道,福香斋空有名气,比不上这家。” 老太太边说,边慢悠悠地拆了盒子,自顾自地拿了一块放入口中。 咽下后,又道:“确实不错,还是染染这孩子懂我,比这臭小子不知道强多少倍,当年我是真想要个闺女,幸好后来有小云和你。” 程云忍不住笑:“我哪有染染贴心,可把你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两人一来一回间,似是忘了旁边还有个许昭。 她握了握藏在袖子下的手,脸上的笑淡了很多。 许景明一直以来,都是知道姐姐对陆远洲的心思,但从前男未婚女未嫁的,许昭想做什么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陆远舟要娶时染了。 他没想到,姐姐竟然放不下。 “我和姐姐到底还是平日来的少了,所以还不清楚奶奶口味,这下我也记得了,下次再来,一定多给您带一盒。” 许景明替姐姐解围,是不是真心,至少他面上看不出分毫不对。 两家交情到底是在的,程云笑着接过话:“你们俩也尝尝。” 末了,她又转头:“远舟,你重新去给染染拿床被子,前几天我让阿姨把她原本用着的那个清洗了,想着她要一段时间才过来,还没给她铺上新的。” 陆远舟点头,毫不避讳的牵过时染的手。 她回头对着许景明点头示意,便跟着上了楼。 许昭和许景明陪着老太太聊了许久,她便借坐的久了为由,去院子里站会。 她站在院中,抬眸看向二楼的一扇窗户,大落地窗,窗帘紧紧拉着。 那是时染的房间,旁边另一个是陆远舟的住处。 时染在这儿住了很多年,但和陆家交情颇深的许家人,都没见过几次这个女孩。 从前许昭以为,是陆家觉得这姑娘拿不出手,便不想让外人见。 但最近她才意识到不对。 陆家人在保护时染。 但根据后来查到的情况来看,陆家在保护时染是不假,但这么小心翼翼,也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当年时染父母,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时染是在孤儿院呆了一段时间后,陆家才把她接过来? 还没到她想清楚,许景明从后面喊了她一声。 “姐。”他抬头也往二楼看了一眼。 许昭收回视线,神色平淡,看不出悲喜。 若非许景明足够了解她,他都要被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给骗了。 他看了一眼许昭捏紧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问:“非他不可吗?” 许昭不搭话,他又道:“我也没觉得陆小叔有多好,厉害是厉害,人也够帅,但冷冰冰的性格,有什么意思?” “你们以后结婚了,三天都说不了两句话,有什么意思吗?” 许昭哼笑一声,带着些冷漠和嘲笑:“你说的这些,只是针对他不喜欢的人,他对时染可不是这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你看,你都知道他对时染不一般,那又何必执着在他身上?” 许昭骤然回眸,目光中泛着冷光。 何必执着? 她差点要被这句话惹得笑出声。 她自少女时期,对陆远舟心动,十年来,自己以他为方向,为前进目标。 这么些年,自己一步又一步,才勉强走到陆远舟面前,他却忽然要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 这让她如何甘心? 若是这女人,真有些本身也就算了,一个混娱乐圈的黄毛丫头,许昭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的。 她的目光阴冷潮湿,许景明吓了一跳。 “姐,没……”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什么都不是。 但他的话,才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景明,你重情重义,拿时染当朋友,我不拦你,但我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许景明看着她,欲言又止。 但许昭已经不想再听他继续说,转身离开。 他在下面站了一会,抬眸又往二楼看了一眼。 窗帘晃了一下,他不知是有人,还是风吹的。 二楼房间: 陆远舟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少女,睡梦中也皱着眉,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时染最近确实很累,往床上躺下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连陆远舟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她罕见地做了梦,那是大学时候,她和方迟在一起两年多的时候,他刚拿下影帝不久。 偶然参加一次宴会,原本都以为不会来的陆远舟,居然在中途过来。 那时候明时娱乐创立四周年,陆氏准备斥巨资拍个大ip,各家演员都想去争一争机会。 方迟也不例外,但时染罕见地没有很支持他去尝试。 “华娱这边也有同样不错的剧本,没必要挤破脑袋去争这一个。” 这是在一起这么久,方迟第一次对她摆了脸色。 “染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口口声声告诉我,拿了奖项,也要继续不断提升演技,这明时娱乐是个难得的机会,为什么不去试试?” 时染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我拿着酒杯去找小叔敬酒,低三下气地去求他吗? 自己在外面,再狼狈都无所谓,但在小叔面前,她做不到。 而且这个项目不是非拿不可,既然如此,何必要到小叔面前装可怜? 见她不说话,方迟脸色更显不悦:“染染,这个项目我非要不可!” 现实里,方迟拉着她,强行去了陆远舟面前,他拿了两杯酒,给时染塞了一杯,示意她跟着自己一块敬酒。 陆远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染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她清楚地记得,也是因为她去敬酒,陆远舟喝了整个宴会上,唯一一杯酒。 回去的路上,方迟异常兴奋:“染染,陆总可是给足了我脸面,喝了整个宴会,唯一一杯酒,咱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你听我的,准没错。” 他因为喝酒,脸色很红,情绪也很亢奋。 却没注意到,自从敬完酒后,时染再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梦中,时染伸手去敬酒,坐着的男人微微抬眸,抬手拦住要喝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