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迟浑浑噩噩往外走,在休息区讨论的几人看见他,吓得立马噤了声。 他却一反常态,看都没看那几人一眼,脚步虚浮地往外走着。 直到他走远,才有人问了一句:“刚刚他是不是都听到了?按照以前早就生气大骂我们一顿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另一人接话:“大概是真的被刺激到了,本来时染对他多好啊,还背靠陆家,结果他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伤了时染的心,人家转身离开又是签约明时,又是陆总未婚妻的,这简直是拿了爽文剧本,反观方迟呢,女朋友没有,资源也没了,搁我我也受不了。” 这些原本等着看时笑话的人,现在全都倒头换了笑话对象。 方迟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此时已经过了立秋时节,但中午的太阳还是灼热,呆在外面久了,人也像是要融化一般。 方迟却似没感觉一般,脚步一下不敢停的往前走,只是后背上的衣服没走多远就已经全被汗打湿了。 走了很远,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时染。 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她现在的住址。 自己好像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了。 她今天受了伤,肯定也不会去公司。 不知道她还疼不疼? 方迟抬手捂住眼睛,失声痛哭。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啊?他居然找人伤害了她,明明时染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啊。 他几乎是灵光乍现一般,转身去了邹冠玉家。 去求老师,还有师娘,他们最疼时染和自己了,也是最想让他们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孩子…… 他们一定有办法帮自己挽回时染的。 与此同时,一样难受不安的还有冯震。 看到今天全部消息后,他立刻打电话联系时染,但是打了两三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事情大概过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候,警察上了门。 “冯先生,有人举报您教唆他人,对时染女士恶意造谣诽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冯震瞪大了眼睛:“我,我没有,警察同志我是被冤枉的。” 经纪人也心口一颤,赶紧上前询问情况:“警察同志,这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看了一眼他们:“如果是被冤枉的,我们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但现在麻烦先跟我们走一趟,配合后续调查。” 经纪人皱紧眉头,他们肯定不能给警察对着干,赶紧安抚了下冯震:“别担心,我马上联系律师,还有时染,很快就去保释你。” -- 时染怔愣着听完程云的话,又看看老太太。 “奶奶,程姨,”她愧疚开口,“对不起,是我让你们担心了,也是我连累了小叔,我对不起……”陆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陆远舟是陆家的骄傲,却因为自己,莫名背负上一个婚约。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老太太出声制止了她的话,佯作不悦。 “你是我们陆家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对不起的?这婚事可是你小叔答应要在……” “咳咳咳,”程云忽然咳嗽了几声,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小染,这婚事我和你爷爷奶奶都觉得很好,我们这是亲上加亲,但也想要询问你的意见,这是你的终身大事。” 时染回头看了一眼立在原地的陆远舟,微微抿唇思考。 小叔今天才说了未婚妻的事情,要是自己不愿意,陆家长辈肯定会尊重自己的选择,然后找媒体澄清,到时候折的就是小叔的面子。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 如果假订婚结婚,等风头过了,他们再分开? 见她不说话,程云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亲上加亲的机会也没了。 陆家就没一个男人,能留住她家姑娘的心吗? 她抬眸看了一眼陆远舟,没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他有点让人心疼。 为了求这一桩婚事,答应老爷子和老太太,事后要去祠堂跪三日。 这倒不是不愿意让他娶,而是知道陆远舟冷心冷情,怕他心里没有时染,又订婚结婚的这么折腾一遭,让小姑娘受了伤。 结果一通忙活,小染对他是没有一点心思。 程云怕时染觉得他们是在逼她,正要开口,却慢了一步。 时染收回视线,认真地看向老太太:“奶奶,我愿意。” 陆远舟抬眸看向她毛茸茸的后脑勺,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手却不自觉握紧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在时染犹豫的那十几秒,自己的紧张。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脏不受控制的感觉了。 像是不懂情爱的毛头小子,在听到她说愿意的时候,心跳如鼓,欢喜从天而降。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好好好,这臭小子总算干了点人事。” 程云眼底也染上笑意,但还是问了一句:“小染,这事也没有那么着急,你还有考虑的时间,在你生辰宴之前,你都可以再好好想想这事,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 时染点点头,余光看向陆远舟,心想,若非自己的身份,小叔真的会是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 人帅又有钱,也很会照顾人。 这些年自己跟着他,没有受过半分委屈。 知道自己不爱吃饭,会特意嘱咐阿姨做自己爱吃的,也会亲自动手去做,也会专门开车去很远的剧组,陪自己吃饭。 怕自己光脚在地板上会凉,就铺上地毯。 她想,小叔真的很好。 不过关于说陆远舟会照顾人这事,大概全天下,也只有时染这么认为了。 老太太和程云没有留下吃饭,等他们走了,客厅内再次陷入沉默。 时染绞了下手指,想要给陆远舟再聊一下,关于他们的事情,陆淮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他一进门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是,快累死我了,我先去了医院,到了地方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我准备去揍方迟那混蛋一顿,去了他公司才知道他不在,又急匆匆到这边。” “不是,时染你可真行,出了这么大事,你是一声不吭啊!我以前咋没发现,你嘴这么严呢?你但凡早点告诉我,今天你这伤都不会有。” 陆淮很生气,但嘴上虽然这么说时染,心里的气却不是对着她。 “你今年这运气有点背,净遇到些破事破人了,我明儿就去庙里替你拜拜,去去灾。” 时染好笑地看着他:“你不说这些求神拜佛都是迷信吗?” “你这都要成……”我婶婶了,我能不去拜拜吗? 他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抬眸看了眼不知道在忙什么的陆远舟,陆淮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然后他又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应该不会真想给小叔结婚吧?你接下来,有啥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