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电话里,领导还给他批评了一顿。 说已经两天了,竟然还没把老百姓安排好,那危房里还能住人吗?出了事儿谁能负的起责任。 纸箱厂是街道办的企业,现在已经停工了,厂房在那里空着,里边安排上百八十个人住宿绝对没问题,虽然四家人都住里面肯定会有些不方便,冬天也有点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孟副主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听到主任的安排,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快刀斩乱麻,有些工作不得不这样做。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钱家和杨家不满意,那就跟其他四家谁家换换,厂房里宽敞,看你们愿意住不。 至于蔡家…… 蔡方超和他老婆付秀丽正站在他们单位的小会议室里,接受从阳朝区赶过来的老蔡同志的批评呢。 本来那间房借还是不借,就是老蔡一个电话的事情,他好歹也是邮政局的分局副局长,这点人脉关系还是有的。 可他儿媳今早嘴硬的时候是爽快了,她爽了,人家刘主任可不爽,回去就给区里去了个电话。 最终老蔡接到上级打来的电话时,已经变成了行政命令,也就是说那间屋子不借都不行。 事实上早上他听他儿子说了之后就清楚,那间屋子是借定了。 房子的问题在他看来就不是什么事儿,城东分局正打报告要盖家属楼呢,将来他儿子儿媳肯定能分一套,让他恼火的是这小两口不会做人。 不但把同院儿的邻居得罪了,把居委会的人得罪了,还把辖区街道办的领导也给得罪了。 本来一件不大的事情,就为了过个嘴瘾,结果就上下得罪了个遍,到最后成了出力不讨好,图啥。 …… 在李言诚那里玩到下午三点多才回去的金文宁,刚进院子就被前院老赵家的老三赵明明给叫住了。 “金文宁,你快去看看,刚才来了几個人,给大诚哥家门口挂了个牌子。” “啥牌子?”听到赵明明的话,金文宁不由得就加快了脚步,小跑着穿过二道门进了内院。 “就是那个,京市委员会督察一科联络点。” 赵明明也跟着过来了,刚跨过二道门就抬手指着正房那边说道。 不用他说金文宁就已经看到了。 那是一块不是很大的长方形木头牌子,长约四十公分,宽大概是三十公分,看着非常显眼,刷的白色底漆,字是用黑色油漆写的,就挂在正房大门旁的柱子上。 刚看到木牌子的时候金文宁还有点发愣,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大诚哥那会儿打电话弄来的。 “金文宁,是不是大诚哥要搬走了?” “别瞎说,大诚哥才不会搬走呢。” “哦”赵明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迅速就将这件事儿丢到脑后,转身往前院走去:“我去玩啦金文宁。” “还玩,要抓紧时间学习啦。” “我都学完了,再见。” “哼,骗鬼去吧,你能好好学习才怪呢。” 冲着赵明明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宁宁嘀咕道。 …… 关于自己家门上挂牌子这事儿,李言诚暂时还不知道,让金文宁回去后,有病人他就看病人,没人就看书,或者跟过来窜门的同事聊聊天,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食堂吃完晚饭,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消消食,又去后院的病房转了一圈,跟病房的值班护士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诊室继续学习。 他们内科现在都没有正在住院的病人,马上过年了,即便没有一点年味,有可能的情况下,也没人愿意在医院过,能出院的都回去了。 八点二十,罗扬就准时赶了过来。 “言诚,我让人给你家挂了个牌子,给你们区的领导也打过招呼了,相信以后没人敢打你房子的主意。” 刚一进屋,罗扬就开口邀功道。 通过这五天治疗时的接触聊天,俩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那种普通的医患关系,要不然李言诚那会儿也不会第一个就想到他。 “挂牌子?”李言诚微微一愣,有些好奇的问道:“挂的什么牌子?” “我让人过去在你住的那房子门口挂了一块我们科联络点的牌子,意思就是那间屋子我们征用了,谁如果还想打那屋的主意,可以,来找我要来。” “呵呵” 听他这样一说,李言诚笑着摇了摇头。 “谢了啊罗扬。”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又不费什么事情,那本来就是你的房子,又不是霸占来的。” 罗扬做事有自己的底线,他虽然在这个单位工作,但从科室名字就能听出来,是对内的,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借着手中的权势,在外边作威作福之人,发现一个就会收拾一个。 “对了言诚,你邻居金智海,是不是现在在市局专案组工作,就是我们那四个人被杀的专案组?” “对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工作最近有什么进展没?” “呃……这你可问错人了,我跟智海关系虽然不错,但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并不会聊这些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这案子没破,应该还处于保密阶段吧? 你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李言诚一边伸手指着屋里的病床示意罗扬躺上去,一边拿着酒精药棉给针灸针消毒。 听到他问关于那个案子的事情,手中动作一顿,转过头瞥了眼已经脱掉外套,正准备躺病床上的罗扬。 “死的人毕竟是我们下边的人,随着他们被害,还消失了一大笔钱财,上上下下的都盯着呢,这个案子不破,很多人都是人心惶惶,工作都不好开展。” 李言诚撇了撇嘴没说话,心想:那是他们没干好事,行的正坐得端的人可没一个人心惶惶的。 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去,刚请人家帮忙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要是还这样说那不成了吃谁饭砸谁锅了么。 见他没说话,罗扬仿佛是猜到了他在心里嘀咕什么,轻笑着说道:“言诚,我知道伱想什么呢,但即便一个人再坏,也应该将他的罪状罗列出来,交给法律去审判,如果都像这样当民间判官,你觉得最终吃苦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