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哈心里飞速盘算起来。 金蛋和会下金蛋的母鸡，选哪个？ 但凡思考超过十秒钟，就是对智商的侮辱。 “学长，我早就对罗森刮目相看，有心栽培他。年轻人要多历练一下才好，本来他警衔就是越级提拔，再违规调动的话，恐怕对他成长不利。” 苏哈托话说得没毛病，一副“爱护”年轻警员的态度。 克曼哈当然知道苏哈托这是在打太极，不愿意割爱。 这年头“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的警察太多，想多破几个大案，整出点业绩，实在太难。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蹦出一个击毙银行劫匪，挖出黑警保护伞的猛男，领导们都想要弄到自己麾下。 体制内不缺溜须拍马的人，也不缺按部就班工作的人，而能给领导带来业绩的人，很缺。 靠虫豸一样的手下，是升不了官的。 领导也要功劳。 “苏哈托，学长我都开口了，你是一点面子不给么？罗森不过一个新入职的小警员，我正好缺点业绩就可以调到警察厅，你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克曼哈决定上点强度，敲打一下学弟苏哈托。 学长克曼哈都这么说了，苏哈托也知道再拒绝就摆明不给面子。 “学长，不是我不放人，你要的人我肯定放行。罗森刚刚才入职，直接调动显得太刻意。这样，半年后我放人，你看怎么样？” “半年？” “嗯，就几个月时间。” “那好，一言为定。” “晚上我请学长喝一杯，给您赔个礼。” “你还真滑头……” “哈哈哈哈——” 关于罗森的前途，两位领导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 …… 泰国中央调查局。 局长办公室。 局长米利坐在办公桌前，左右分别站着司法信息处处长卡罗、刑事调查处处长哈维、人事处处长辛顿。 米利个子不高，年过六旬，在中央调查局工作三十多年，已经混到了警少将军衔。 原本泰国公务员退休年龄是六十二岁，他今年就要退休。 最新规定公务员延迟退休到六十三岁，米利局长还要再干一年，才能平稳下车。 中央调查局局长是个高危职业。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不必说，如果经手的案子触碰到泰国的顶级神仙，那局长也没有好下场。 神仙分等级，有些能打，有些不能打…… 米利局长看着手中哈维递上来的案件报告，眉头紧皱。 “我就想混个平平安安退休，没想到爆出来这么大一个案子。” 米利放下报告，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司法处处长卡罗少校上前两步，试探着说道：“局长，这个案子性质太恶劣，严重影响我们泰国警方的光伟正形象。我看是不是走内部程序，把卡努猜这个家伙弄到军事法庭去审判……” 泰国军警不分家。 走内部程序的话，媒体不能报道，官方也会管控社会舆论。 “这就是个刑事案件，弄到军事法庭去审判，恐怕说不过去……” 不等米利开口，刑事调查处处长哈维少校立刻反驳。 “稍微运作一下嘛，反正可以限制媒体报道。”卡罗还是想压低热度。 人事处处长辛顿眼观鼻，鼻观心。 他也搞不懂这案子跟他一个管人事的有毛线关系，局长非要叫他过来。 体制内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不是自己管辖范围的事，他绝对不会多一句嘴。 “这案子涉外，怎么管控舆论？案件真相总要告知夏国方面，我们可管不住夏国人的嘴。” 米利局长直接否定了卡罗的提议。 局长定了调，卡罗也不敢再多说。 “卡罗，你等会直接去夏国大使馆，将案件情况如实告诉对方。” “是，长官。” “你要表现出来我们绝不护短的态度，向对方承诺一定严办黑恶势力保护伞。后续我们也会深挖这个案件，争取找到更多被绑架人员的下落。” “明白，局长。” “我看初审材料，卡努猜交代，他们绑架的那几个夏国人已经被弄到缅国去了。这个皮球可以踢给缅国，让他们去解救被绑架人员。” “是。” “跟夏国方面的人交涉一定要体现出我们的诚意，让他们无话可说。这方面你熟悉，不用我再交待了。最后甩锅给缅国也要诚恳一点，表示出我们泰国一定配合夏国方面，只不过受害人在缅国，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一定将局长的意思向夏国方面表达清楚。” “出去吧。” “是，局长。” 卡罗转身离去。 米利短短几句话，将这个案子后续处理安排得明明白白。 姜还是老的辣，要不人家怎么能坐到中央调查局局长的位置？ 直到卡罗离开办公室之后，米利才摇了摇头：“这种案子哪是能压得住的？卡罗还是嫩了点。” 哈维和辛顿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接话茬。 “哈维。” “在。” 局长看了哈维一眼：“你这次又立了大功。好好干，有升职名额的话，我会考虑提拔你到中校的。” 局长画了个大饼。 有饼总比没饼强，哈维少校连忙说道：“谢谢局长栽培。” 局长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局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哈维小心翼翼地说。 “你跟随我多年了，都是自己人，你说。” 哈维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孔提区警署的警员罗森很不错，小伙子有干劲，头脑又非常好用。您看能不能写一纸调令，把调到我手下来工作？” “唔——” 局长眉头轻轻一皱。 哈维这人能力还是不错的，他能跟自己开口要人，看来这个年轻警员罗森非常优秀。 “这个罗森是不是上次击毙银行劫匪那个警员？” 米利局长日理万机，对罗森印象不是很深。 “对，就是他。罗森才刚刚入职警队，就接连搞定两起大案，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哈维不吝赞美之词。 米利淡淡地说道：“罗森这个年轻人确实很优秀，也难怪你有爱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