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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清理门户(1 / 1)




在场的四顾门旧故,尽皆面露沉痛之色。
山洞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余乔婉娩的啜泣声。
“我不信!”方多病明亮的双眼一片赤红:“我师父绝对不会死。十八九岁,穿白衣服的英俊少年多得是,凭什么就断定是我师父?”
李莲花劝道:“那你觉得沈兄有什么理由编造这个谎言呢?方多病,你冷静点儿。”
“……”方多病难以反驳,但依旧满脸倔犟,不愿相信。
“是真的。”乔婉娩泪眼婆娑道:“沈少侠一身精纯浑厚的内功修为,是如假包换的洗经伐髓诀,这是相夷的师门绝学。”
“你当然希望这是真的。”方多病冷笑道:“在乔女侠的眼里我师父早就死了,不是吗?要不然你怎么会在赏剑大会的时候,说出生前这两个字。”【生前】二字他咬得极重。
“我……”乔婉娩脸色惨白。
“阿勉。”肖紫矜脸色不善的瞪着方多病,警告道:“方公子,请你慎言。”
“难道我说错了吗?”方多病怒目而视道:“还有你肖大侠,恐怕更巴不得我师父死了。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心安理得的跟乔女侠在一起了。”
“方多病!”肖紫矜面黑如铁,冷声道:“看在方尚书和何堂主的面子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若再出言不逊,那就休怪肖某不讲情面了。”
“嘁。”方多病不屑道:“你敢发誓你没这么想过?”
“得寸进尺!”肖紫矜怒火中烧,厉喝道:“你当真以为肖某不敢动你?”
“肖大侠息怒。”李莲花道:“这方公子是突闻噩耗,才一时激动口不择言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孩子计较了。”
他拽着方多病的手臂,强行拉向洞外:“我这就带他出去,诸位,告辞。”
“我自己会走。”方多病甩开他的手,犹然忿忿不平:“道貌岸然,我还不想看见他们呢。”
李莲花问道:“药罐子,范公子,你们走不走?”
沈天动道:“我和范闲还有件事要办,完事咱们山下见。”
范闲一怔,随后发现他瞥了云彼丘一眼,心中瞬间会意。
“好。”李莲花目光深深地看了看沈天动,转身和方多病离开了地洞。
石水问道:“沈少侠,你把门主的遗体葬在何处了?”
“没葬。”沈天动道:“师兄临终前嘱咐我给他准备了一艘小船,说什么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各位若想祭拜,可往东海一行。”
石水拱手道:“多谢。”
纪汉佛道:“乔女侠身体不适,此地不宜久留,余下的事情出去再说也不迟。”
“等等。”范闲忽然摸着下巴思索道:“这事不对劲,十分里有一百二十分的不对劲。”
白江鹑错愕道:“范公子言下何意?”
范闲道:“请问诸位,李门主的武功比起笛飞声如何?”
石水脱口而出:“只高不低。”
“问题就在这里。”范闲打了个响指:“笛飞声的武功不如李门主却还活着,那为什么李门主反而短短三个月就伤重不治了呢?”
闻听此言,云彼丘脸色微变。
“对呀!”石水恍然大悟:“门主的扬州慢至精至纯,独步武林。纵然笛飞声能伤他,也决不至于把命都给丢了,此事确实可疑。”
她看向沈天动,肃然道:“沈少侠,门主死前可有异状?”
“这也正是我留下来的原因。”沈天动道:“我遇到师兄的时候他不但经脉尽断,功力全失,更时常口吐黑血,还非常怕冷。”
“黑血。”范闲脸色凝重道:“这是中毒之象啊,还怕冷,那定是极其阴寒的剧毒。”
“消人内力,毒性阴寒。”乔婉娩本就已欺霜赛雪的玉容变得更加苍白,颤声道:“莫、莫非是碧茶之毒?”
“什么!”石水花容惊变。
肖紫矜也难以置信的变了脸色,失声道:“怎么可能?”
范闲道:“以李门主的身份和武功,寻常人想要害他可谓难逾登天。所以能给他下毒的人,必定是身边的亲信。你说对吗,云院主?”他猛然转头,目光凌厉如刀。
石水,肖紫矜,乔婉娩大吃一惊,旋即纷纷看向云彼丘,只见他眼神慌张,面无血色,身体微微发抖,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冷汗。
如此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
石水秀目圆睁,断喝道:“云彼丘,真的是你?”
云彼丘的脑海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身形踉跄后退,恐慌道:“我不是存心要害门主的……”
“我饶不了你。”石水恨极怒极,愤然拔剑。
但有个人比她更快!
锵然一声,石水的剑出鞘未半,沈天动已拔出阎王低头,掠身欺至云彼丘近前,直取咽喉。

剑锋逼命一瞬,忽然两口剑从旁递出,以三寸之差险之又险的架住了阎王低头。
沈天动冷眼看向纪汉佛和白江鹑,面色不愉道:“两位院主这是要包庇犯人吗?”
白江鹑道:“沈少侠有所不知,此事另有别情,彼丘是受了角丽谯那妖女的画皮媚术蛊惑,并非有意要加害门主。”
石水杏目圆睁,愤然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沈天动哂道:“百川院号称江湖刑堂,原来就是这么判案的,严以待人,宽于律己。呵呵沈某算是长见识了。”
纪汉佛道:“彼丘一直很自责,十年来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百川院的草庐中,饱受风霜导致身患寒症,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哼!”沈天动怫然道:“我只看到他仍旧是风光无限的百川院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受武林群侠敬仰。
比起师兄所受的折磨,他受的这些根本微不足道。”
他左手轻抚剑身,眼神中杀气四溢:“所以这人我今天是非杀不可,纪院主若执意阻拦,那我只有得罪了。”
唰!
沈天动身形瞬动,绕过纪汉佛往云彼丘胸口刺去。
“唉”无奈一叹,纪汉佛回身出剑拦截。
喀!
剑锋交接,火花四射。
试探一剑,眼见对方态度分明,沈天动果断转移目标,倾尽全力出手,剑指纪汉佛。
霎时间,洞中剑光煊赫,青芒爆绽。
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气,令纪汉佛不由心头一紧。他不是笛飞声,做不到对沈天动这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凌厉攻势等闲视之。
只见他运剑如飞,卷起一层由剑光组成的钢罩笼护周身。
叮叮当当……
伴随着猝然爆发出的一连串金铁激鸣声,两人快剑交锋,一时难分高下。
久守必失,白江鹑担心纪汉佛久抵挡不住,准备上前助阵,忽听脑后有破风声传来,急忙斜身闪躲。
“范公子!”白江鹑回身看清来人,赫然正是范闲。
“百川院处事不公,实在让人难以心服啊。”范闲反握匕首,掠身逼至白江鹑近前,利刃急扫咽喉。
白江鹑后仰退避,同时剑刺范闲小腹,意图逼他后退。
范闲错步旋身,顺势来至白江鹑左侧,身随步转,刀随身动,围绕白江鹑快速游走,刀刀白刃贴身。
他的武功是在五竹的殴打下硬生生练出来的本能反应,出手路数大违常规。
而白江鹑体型肥硕,本就不以身法见长,面对范闲刁钻狠辣的招式,一时间难以招架。
他见范闲的年纪比沈天动还年轻几岁,暗忖他应该功力有限,当即不顾范闲往腹部刺来的匕首,奋力一剑当头劈落。

范闲横刀封挡。
白江鹑猛觉右手虎口剧震,长剑险些脱手,不由心中大骇:‘此人年纪轻轻,内力竟如此霸道强横?!’
“受死吧。”石水瞪着云彼丘,眼中的恨意凝若实质。
长剑携无边怒火悍然出鞘,疾刺胸口。
云彼丘下意识的闪躲开来。
“还想跑。”石水剑锋一转,如影随形般追了上去。
倏尔,又是锵然一声剑鸣。
乔婉娩忍着气息不畅,强催真力,蓦地拔出肖紫矜手中的破军剑,径直刺向了云彼丘后心:“给相夷偿命来!”
噗嗤!
云彼丘始料不及,身形一震,破军剑已透胸而出。
石水紧随而至,长剑狠狠刺入了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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