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抬手掐诀,指尖点在眉心,一道细细的光线被抽出来,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团。 她指向空中,那光团渐渐化成一片光幕,有影像自其中显现出来。 云清清说道: “此法,名为搜神浮影,能将记忆中发生过的事显现出来,既然太子非说那丝帕是他大婚后,我私下约他送的,那就让大家一起见证一下,到底是不是事实吧!” 说罢,她衣袖一扬,那光幕中影像升到高空,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全场屏息凝神看过去—— 只见光幕中,出现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众人吓了一跳。 但立刻又见一双白嫩的小手出现,拿出一条丝帕将那手包扎起来,丝帕系好后,露出来的一角绣的,正是云清清的名字。 画面一动,视角移到了那受伤之人的脸上,不是萧子睿还是谁? 但画面中的萧子睿,面容稚嫩尚未弱冠,看上去至少是五六年前的模样,红着眼眶,脸上还有泪痕。 画中突然响起小姑娘清柔甜美的声音: “别哭了,若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为了保护我摔伤的,我也会这样跟家里讲,没有人会起疑的。” 少年萧子睿抿了抿唇,低声道: “清清,麻烦你了。” 画面定格,众人一阵哗然。 庄庆宏最先冷声质问道: “看这记忆里太子的年纪,少说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丝帕分明是当时的王妃好心替太子包扎伤口,才落到太子手上的,太子殿下,你对此该作何解释!” 萧子睿脸色白了白,咬牙嘴硬道: “你们别被她骗了!她懂得如此神鬼莫测的术法,伪造一段记忆岂不是轻而易举!云清清,你简直是不择手段!” 云清清并不急恼,只面色轻蔑地看着他: “也就是说,太子打定了主意,鉴伪全凭一张嘴!不管我拿出什么证据,你都会用玄门术法做借口,说是伪造的,是吗?” “难道不是吗!”萧子睿一想到等净远大师和国师出场,云清清迟早败露,又有了底气,针锋相对道。 “太子此言差矣!”百官中突然又有人站了出来。 众人一看,竟是忠勇侯,叶侯爷。 叶府之前刚就座时有些事离开了一下,结果回来才发现这边太子在跟云清清对峙,看了一会儿也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以叶知珅的性格早就耐不住,想冲上去指着太子的鼻子骂了,好在被叶侯爷拦了下来。 叶侯爷直到这会终于找到机会站了出来。 他大步走上前,声音洪亮: “若真照太子这么说,以摄政王妃的手段,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天凤灵物、让你们根本抓不住把柄,岂不是轻而易举!” 萧子睿面色一顿。 叶侯爷又转向皇上,道: “陛下,老臣以为,摄政王妃已经拿出了关于那丝帕的证据,太子若非要说证据是假的,需得拿出反证才作数!” “再者来说,太子跟摄政王妃既曾有过婚约,一张丝帕而已,本就可能是从前的任何时候交给他的,太子光凭一面之词,就咬定丝帕是他大婚后私相授受,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叶侯爷这话说得可谓一点也没给太子留情面,萧子睿气得死死捏起了拳。 但不等他再开口,庄庆宏在一旁抢先高声道: “忠勇侯言之有理!老臣附议!” 两个重量级的老臣这一开头,看台上立刻又有不少大臣站起来,纷纷附议。 萧子睿这一边,苏丞相等人针锋相对跟对方吵了起来,一时间场面开始混乱。 群臣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说什么的都有,皇上眼看事情掰扯不清了,只觉得脑壳疼,高喝道: “行了!都住口!” 天子一发话,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皇上揉着眉心,淡声道: “眼下各执一词,也吵不出个结果,还是等净远大师来再说吧。” 萧子睿给了苏丞相一个眼色,苏丞相立刻心领神会,下拜高声道: “陛下,臣还有本上奏!” 皇上压了压烦躁,沉声道: “你还有什么事?” 苏丞相说道: “此事闹到这个地步,已非同小可,若净远大师证实太子妃就是天凤,摄政王妃抢夺灵物毫无道理,这就不仅是她们二人的私怨!” “此事不但关乎国运,还牵到云清清所施法术是否构陷太子!” “臣奏请陛下,不如让摄政王妃在此当众作保证,待会有了定论后,若确实是她的不对,必须要严惩不殆!” 他话音落下,太子这一方的大臣立刻纷纷附议。 叶侯爷一听爆脾气上来了,大着嗓门道: “凭什么只要摄政王妃作保?要保证就双方一起!如果证实了王妃没错,太子和太子妃也必须要承担责任,这才公平!” 庄庆宏二话不说:“臣附议!” 后面又跟了一群拥挤摄政王的大臣附议。 皇上又开始揉眉心,心累地抬了抬手,李连桂立刻心领神会,拉着长音高唱道:??? “肃静——” 李大总管在这场合开口就是代表帝王,众人这才又安静下来。 皇上缓了口气,看向云清清道: “摄政王妃,此事全因你而起,你以为苏丞相的提议如何?” 云清清淡然: “陛下决定便是,我行得正坐得直,任何保证都可以。” 皇上凝眉片刻,看向苏丞相: “苏爱卿,那依你之见,摄政王妃该以何事作保?” 苏丞相眯了眯眼,正色道: “此事刻确认是王妃的错,那说明她所做所为不但无视大梁律法,还丝毫不把国运放在心上,臣以为应当废黜王妃之位,贬为庶民,三族流放边疆永不得回京!” 人群中发出一阵吸气声。 这也太狠了,不但要剥夺王妃之位,还要牵连三族被流放! 要知道,摄政王妃娘家是有爵位的!这是要直接将云氏一族连根拔起啊! 这种条件谁会答应啊? 然而只见云清清毫无压力地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抹讽刺,淡声道: “可以。” 皇上脸色顿了顿,有些无语地看向云清清。 她直接就这么应了,自己就算想放宽一点条件也来不及了啊。 就在这时萧长珩突然上前一步: “陛下,既然王妃已做保,那臣也同她一样!” 皇上一惊: “你这是何意?” 云清清也意外地看着他,不知这人突然间的做什么。 萧长珩没有看她,也不喊皇兄而了,正色道: “陛下,若云清清不再是王妃,臣愿跟她一同,废黜爵位,流放边疆!” 一言惊起千层浪,众人“嗡”地一声就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