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莫名其妙刚开口问了一个字,又被对方打断了。 “夫人怎么不喝?” 云清清看着一本正经问她话的某人,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酒都被你给喝了,让我喝啥?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云清清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色,眯起了眼。 “你……一直到现在都没休息?就光喝酒了?”她眉头拧了起来。 萧长珩定定看了她片刻,突然抱着她起身。 云清清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又被他放到了坐椅上。 男人从身后将她的肩膀扶正,凑到她耳边,低沉的嗓音格外磁性: “我给夫人挽发,好不好?” 云清清眼皮一跳:“不用!” 这人的手艺她可是见识过……诶不对大晚上这人好端端的突然提什么挽发? 但她的拒绝似乎完全无效,一个愣神的功夫,青簪已被取下放在面前,紧接着发顶一松,她一头青丝已披散下来。 云清清心口猛跳,急忙抓住他的手,站起身回头瞪着他: “你……” “抱歉……我不会。” 她已到嘴边的呵斥顿住,看着男人惆怅的目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萧长珩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喃喃开口: “连这都不会,是我不配。” 云清清眉头皱起,脑海中莫名回想起,他孤身一人站在寒潭边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说你不配了?不就是挽个发吗?来,你想怎么挽就怎么挽。” 说着她又坐了回去,还反手拽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发顶。 男人温热的掌心在她发顶按了片刻,忽地低低笑了一声。 云清清缓缓吐了口气,认命地等着他瞎折腾自己的头发,不曾想下一刻突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她呼吸一滞,差点又蹦起来。 “清清……”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灼热的酒香,“不做夫妻了,好不好?” 云清清脑海空白了一瞬,心口仿佛有一只大手缓缓捏紧。 几乎是本能地,她掐了个清心诀,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感觉呼吸顺畅了。 这才淡声问道: “你想好了,要和离?” “和离……”男人像是思考了几息时间,然后斩钉截铁道,“不和离。” 云清清心口莫名一松,又有些发愣: “不是说不做夫妻了吗?” “嗯……” 萧长珩放开手,想要绕到她面前却发现桌子碍事,于是干脆把她连人带椅子搬起来转了个角度,在她面前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 他那双比寻常人黑上许多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 “做道侣。” 云清清手指一紧。 这话一出口,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人确实醉得不轻。 想起刚才种种,云清清有些哭笑不得。 心口又莫名有些酸涩。 “你不愿意……”萧长珩等不到她的回应,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他肤色仍是剔透的冷白,显得右脸那道浅浅的伤口都带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那双黑眸中看不到半分醉意,眼角似乎有湿漉漉的水光。 云清清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却并没有触到湿意。 “你不愿意。”萧长珩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是我不配。” 云清清深吸一口气,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萧长珩你听着!你很好,你没有不配,我也没有不愿意。” 男人黑眸微微睁大,眼底似有花火绽放开,朝着她微微一弯: “那,做道侣。” 云清清:…… 好难搞。 谁给他拿的这么多酒?好想抓过来打一顿! 她叹了口气,决定无视这个话题,指尖在他泛青的眼底抚了抚。 “你该睡了,再熬下去会伤身。” 萧长珩却已没有在听她说话,目光落在她垂落到自己面前的长发上,伸手捏起一缕发丝摆弄起来。 “……你在做什么?”云清清眼看着他全神贯注地折腾着她那一缕头发,突然有些好奇这人还能醉出什么新花样来。 “算了,道侣也没什么好……”萧长珩头也没抬,修长的手指一顿捣鼓,淡声道,“还是做夫妻吧。” “啊?”云清清莫名道,“这跟你现在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萧长珩终于捣鼓出了成果,用掌心托起一团打了结的头发,朝她笑: “结发为夫妻。” 云清清:“……” 她这才发现,这人真把他自己的头发,跟她的给系在一起了。 手法不咋地,系得乱七八糟。 跟她现在的心情很有些异曲同工。 她闭了闭眼,耐着性子又哄了一句: “来,你该睡了,我扶你过去。” 本来她是有要紧事找他,但……算了,那事虽重大,却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他恢复正常再说不迟。 好在这次萧长珩十分乖巧,随着她站起身,来到床边坐下。 云清清正看着两人系在一起的发梢,琢磨着怎么解开,男人又扯住了她的袖子。 “我们是夫妻,你会陪我的吧?” 云清清瞪眼看了他片刻,到底在他那清澈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叹了口气。 “就今晚。” 萧长珩脸上绽开笑意,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两人头发还系在一块,云清清也只能小心地配合,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她自己在被子外,侧身以肘撑着头,看着他。 萧长珩也正回望过来,那张冷白清透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单纯无辜,眼底淡淡的乌青和脸颊那一抹浅伤,又让人心生怜惜。 丝毫不像那个城府极深的煞神王爷。 云清清突然觉得,他这样倒也挺好。 她抬手轻轻拂了拂他的脸颊,柔声说道: “睡吧,我陪着你。” 说着,指尖在他额前轻点,一道微光隐入眉心,萧长珩很快沉沉睡去。 云清清扬着唇角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又落在了两人系在一起的发丝上。 她将那乱糟糟的发结拿起来瞧了一会儿。 这东西真想解开倒也不难,施个咒就行了。 但云清清盯着它看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施那个咒,而是双指并拢,在那两绺头发上端轻轻一划。 微光闪过,连着发结的两绺发丝,被齐齐切了下来。 云清清从空间里找出一个荷包,将发结收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悄然起身,去打了一盆水回到床前,用巾帕擦干净他的脸。 又拿出药膏,给那道伤口上了药。 她又在他床头放了一杯水,还给这水杯下画了个小小的阵法。 做完这些,才悄然退了出去。 夜色已深。 月光如水洒在院中,云清清看着看着那轮银月,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上天似乎跟她开了个玩笑。 若事情真如她所料,那不知这一世,又留给了她多少时间? 良久,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盘膝坐下,闭上眼进入了内景,开始起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