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陈国舅。 之前要求皇上搜查、处置王妃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心里门儿清,若是搜了万花楼找不到王妃,还可以说是陈国舅这些人搞错了地点,王妃趁着所有人都在这边,悄悄离开了。 但现在,眼看着王妃就是从五芳斋走出来的! 陈国舅可是一直带了不少人堵在这里啊,而后来更是因为皇帝驾到,禁军封了整条街!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王妃她一直都在五芳斋这家点心铺子里面! 众人看向陈国舅的眼神已经变了。 满场寂静中,云清清看了一眼萧长珩。 正对上他幽深的黑眸。 她衣袖下的手指微紧,默然转开视线。 她看向皇上,露出更加惊讶的表情,快步上前见礼: “参见陛下,不知何事惊动圣驾,竟……如此大的排场到这里来了?” 皇上表情有些莫测: “你一直在这家铺子里面,却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吗?” 云清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巧儿手里的食盒子: “启禀陛下,我是找这家的点心师傅订了个比较复杂的糕点,由于制作时间比较久,就去雅间等着,一不留神睡着了。” 皇上:…… 众人:…… 你倒是睡得香,你家王爷差点都把兵符搭上了你知道吗? 云清清完全没有成为焦点人物的自觉,笑眯眯道: “看来陛下和众位大人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办,那我就不打扰,先告退啦!” 说着福了福身就要走。 “你等等!”皇上抚额,赶紧喊住她。 “啊?”某女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 萧长珩低低笑了声,朝她伸出手: “清清,到本王这儿来。” 云清清眸色微动,盯着他身上忽明忽暗指向自己的因果线,有片刻的迟疑。 到底是碍于场合没有说别的,抬步走了过去。 她垂眸走到他跟前,抬眸时已一脸天真地看向他: “王爷,还有事?” “这事,跟你的关系可大了,你怕是不能走。”萧长珩笑意凉薄,伸手就把她拉到了身边,面对着众官员。 他看向众人时,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陈国舅状告你进了花楼,御史大夫率一群言员参你有辱国体,他们可都等着你给个交代呢!” “什么?花楼?”云清清掩口惊呼,“国舅爷为何要如此编排我……啊!难道……” 她突然瞪大眼,似刚刚想起来什么,横眉立目道: “难道国舅爷是因为上次在街上遇见,把我当成平民非要抓回去做小妾,结果被王爷打伤记恨在心,才做出这等事来吗?”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嗡”地又炸开了。 “什么!我就说陈国舅为何非要把事闹得这么大,原来他是觊觎摄政王妃反被教训,怀恨在心啊!” “以为人家是平民,就要当街强抢民女吗?简直是禽兽所为!” “原来是踢到铁板,被摄政王打断了腿,就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污蔑人家王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他还要告御状?这分明是欺君之罪!” 以御史大夫为首的众言官也傻眼了,他们之前可是言之凿凿地帮陈国舅说话啊! 这下岂不是全都要跟着遭殃! 陈国舅脸色煞白,咬牙否认道: “摄政王妃你莫要乱说,我何时轻薄过你了?说话要讲证据!” 萧长珩冷笑一声: “证据是吗?本王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南征,把人都带上来!” 南征立刻一挥手,身后府卫带上来几个人,在皇上面前跪了一排齐声参见。 皇上疑惑道: “皇弟,这些是何人?你是说他们能证明王妃刚刚说的话?” 萧长珩颔首,对那几人说道: “把你们那天看到的,如实说来,若有半句假话,便是欺君之罪!” 几人怯生生地连生应是,第一个人指着醉仙楼说道: “草民是这酒楼的跑堂,那日这位国舅爷跟王妃娘娘起冲突时,草民在门口看了个热闹,听到国舅他说……说……” 他突然吱吱吾吾住了口。 皇上不耐烦道: “他说什么了,还不如实说来!” 跑堂战战兢兢缩着脖子: “他对手下说把这女子拖到街上,要在大街上……办了她……” “放肆!”皇上勃然大怒,狠狠拍在龙辇扶手上。 跑堂吓得连连磕头: “皇上饶命!不、不是草民说的,这全是国舅的原话啊!不止我一个人听到,当时跟我一起的还有赵大海、罗宝贵他们,不信您问他们!” 他旁边两人立刻跟着附和道: “皇上息怒,王二说的千真万确,我们等都在醉仙楼做事,当时就在门口听得真真切切!” “这件事街里街坊不少人都看见了,皇上您一查便知!小的们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一派胡言……”陈国舅还想挣扎一下。 然而王二等人旁边一个身戴着帷帽,身穿布衣的女子突然将帷帽摘了下来,一个头磕在地上,高声道: “民妇于珍珍求圣上作主!” 陈国舅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惊声道: “你、你来做什么!还不滚回府去!” 于珍珍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头说道: “民妇原本与丈夫张二牛成亲两年有余,却在街上被陈国舅看中,强行掳我回府做他的小妾!” “我丈夫找到府上,求他放我回去,却被他指使府上家丁乱棍打死了!” 于珍珍声声泣血,几乎把牙咬碎,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国舅府上如我这般的女子还有许多,都是被他强抢糟蹋的可怜人,求皇上为我等作主,求皇上替我丈夫讨回公道!” 皇上怒道: “燕统领,即刻带人彻查陈府,看看是不是如这女子所说,他作为皇室宗亲,竟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燕宁当即领命离开。 陈国舅脸色惨白,扑通一声又趴到了地上: “陛下饶命!是臣一时糊涂,臣再也不敢了!臣再也不敢了啊!求您看在皇后娘娘是臣长姐的份上……” “够了!”皇上气得七窍生烟,大手一挥,“来人,把他的嘴堵上,押下去待审!” 陈国舅被堵上嘴时还在用眼神哀求皇后,希望她能帮他说几句话。 然而皇后顶着皇上不悦的目光,已经恨不能撕了陈国舅的嘴!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竟然私底下干了这么多蠢事,落人把柄不说,甚至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 竟然当众让她这个一国之母徇私,替他求情! 这蠢货是非把她也拉下水才罢休吗? 皇后咬牙切齿,根本就不再理陈国舅了。 皇上见她没有替弟弟求情,脸色这才稍缓。 他重重咳嗽了几声,看向云清清,疲惫地说道: “今日是摄政王妃受了委屈,你放心,朕定对元凶严惩不殆!” “陛下英明!”云清清笑眯眯地福了福身,一脸天真地说道。 “不过,刚刚听王爷说,还有好多大臣弹劾我有辱国体呢,他们只凭道听途说就传我这个王妃的谣言,陛下如此英明神武,一定也不会轻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