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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7 章(1 / 1)




且说李大娘,白日里端着两碟好菜,去下人院寻到了王二哥,见和他同房的麻三儿不在,俩人便在房里,一面吃菜吃粗酒,一面说那欢喜的话。
“幸亏二姐听了我的劝,去那正房争了一回,要不然咱们岂有这等好菜吃。”李大娘吃的嘴儿泛油,又道:“也是二姐和旁人不一样,打我跟了她,从未得过她的骂,不知待我有多好。
上回杨氏院里的丫头与我一贯钱和两只戒子,被二姐知晓了,你猜如何,不仅没要我的,还好言劝我。
哪怕二姐不出息,我也跟着她。”
王二哥与她添了酒水,又往嘴里塞了一箸儿l好肉,见李大娘还被蒙在鼓里,便笑嘻嘻道:“好糊涂的大娘,二姐早就有了想争的心,岂是你劝的。”
李大娘闻言,气他不早与她说,那王二哥是个能说会辩之人,几句话哄的她没了气,俩人吃到天黑方散。
那麻三儿l回到了屋里,见有酒菜气,怪王二哥私下里抹嘴,没有去唤他一道来吃,王二哥说明日去外头买二斤烂肘子请他,麻三儿l才作罢。
俩人同是荣姐的陪房,只不过王二哥是赁来的,不比麻三儿l是吴家老妈妈的亲侄,这王二哥也不别扭,来到江家头一夜,就认麻三儿l作了哥哥,在房里事事让他,麻三见他这般,便不曾为难他。
这厢李大娘回到房里,寻出一根绣花针来剔牙缝里的残肉,床上的孙婆看在眼里,也不问她去哪了,一夜无话。
再说梁堇,一连三日被荣姐唤去正房伺候,孙婆先坐不住了,尤其是从秋葵口中得知姐儿l还在房里赏她吃了一盏茶,对她另眼相待。
她急匆匆地使了干女儿l锁儿l,教她去给梁堇送糕饼。
锁儿l等梁堇回房,才端着一碟糕,往梁堇房里送去,梁堇知道是她干娘使她来的,又碍着往日情分,只得请她坐下说话。
锁儿l从碟子上捏了一块糕,递与梁堇,笑道:“我昨儿l得了半斤栗子糕,想起二姐你最爱吃这,就没舍得用,给你送来了。”
“多谢你想着我。”梁堇接过给吃了。
“二姐,你待我,如何不比从前了,从前咱们什麽话都说,过年的时候,你还教我去你家吃饭,如今只觉生分了。
连得了前程这样的事,都对我藏着瞒着,看来是怕我沾你的光。”
几日前,她干娘教她盯着院里的动静,以防有人露脸出头,她不想这个人是二姐。
“不过是进房伺候了几日,何谈得了前程?”梁堇不想再这般下去,她想知晓锁儿l是怎么想的。
如果日后她与孙婆对上,锁儿l是念与她的交情,还是念孙婆与她的恩惠,若是念恩惠,就不该把她们的交情再掺和进里面。
“你干娘见姑娘抬举了我,便教你来试我,我说的可对?”
“你恁多心,我干娘不曾教我来,”锁儿l面皮羞臊,梁堇见状,心中了然,也不再问,留她在房里坐了一会儿l,那碟儿l栗
子糕,梁堇给了香豆吃。
锁儿l往干娘房里走,暗道:干娘待我不薄,她老人家还盼着翻身,可我又与二姐有交。
其实这锁儿l的心,早就往自个身上偏了,孙婆用账本要挟梁堇和她们一起罢工那事,她也知晓,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因为孙婆要是能成事,她作为她的干女儿l也受益。
人为己,是应该的,梁堇从未利用过她与锁儿l的交情,甚至为了不让锁儿l为难,远了她。
锁儿l认孙婆作干娘,是为己,今日梁堇也是为自己。
孙婆见女儿l回来,问她如何了,那梁二姐可有说她是因什麽得了姑娘看待,锁儿l就把方才屋里事,与干娘说了一遍。
“好个贼,我才被赶出来,她就急不可耐地进去了,我早就看出来她是个心思深的,怕是就等着这一日呐。”
孙婆面色不虞,教女儿l盯紧那个梁二姐,等她打听出她是靠什麽得了姑娘的眼后,再想法儿l弄她。
……
郑家的回帖在次日的上午送来的,帖里邀荣姐后日上门,荣姐问梁堇:“郑家的贴儿l,隔了这几日才回,可是不想咱登门?”
梁堇接了贴儿l,打开看去,里头还有俩字她不识得,不过也不妨什麽,她指着帖儿l里的时辰,道:“姑娘你瞧,郑家邀咱上门的时辰,是下晌。”
“下晌怎麽了?”
“罗娘子要么是忙,要么就是为了避嫌,才选了下晌的时辰,咱往她家主动送了拜帖,咱又是头回登郑家门,那郑家不该教咱下晌去。
不如后日,姑娘委屈一番,赁顶寻常小轿,身边也别带恁几人。”梁堇道,在喜船上的时候,江三老爷几回请那郑通判吃酒,郑通判都不来,又不许自个的娘子,与姑娘来往。
可见这人,身在官场,却不想沾关系人情。
荣姐依了,教梁堇安排,就连后日与郑家送什麽礼,她都要问自个的这个陪房:“那郑家住在豆腐巷,不是啥好地方,可见家中实在不经济,我要是与她家送金银头面,那郑家不一定会收,不如送几匹细绸?”
“姑娘想的周到,这样既全了郑家的脸面,又能教郑家得了实在,这样的礼,平日里送没甚麽,可咱这回登门,是有求于罗娘子。
敢问姑娘,这罗娘子是何出身?”
荣姐道:“你有所不知,她也是出自官宦人家,如今两浙的转运使娘子,与她是表姊妹。”
梁堇听罢,暗道:“既然罗娘子有一门这般得益的亲戚,怎麽如今还过得如此窘迫,官场上素来有党派之争。
难道这两家在官场上,派系不同,亦或者是那郑相公的缘故。”
她劝荣姐再添个香料,送与罗氏,荣姐犹豫,在船上的时候,与罗氏送吃的都还要寻个由头,这回与她送香料,她能要吗?
“姑娘不要忘了,那罗娘子,才二三十岁,正是擦粉的时候,郑相公穿旧衣,人赞他为官清廉,可罗娘子出身官宦,教她连粉儿l都不擦了,她能受得了吗?
除了粉外,女人家用的物件,哪样不使钱,单说月事带,我听春桃姐姐说,姑娘一年到头的月事带,要用掉两匹细布,半匹绸,这都要使多少钱了。
还有牙粉澡豆,头油香膏……没有这些物件,出不了门。”
荣姐从里屋出来,见春桃不在房里,就使喜儿l去开了盛香料的箱子,里头有胡椒,丁香,豆蔻,还有沉香,乳香……都用黄纸仔细包了,摞在箱儿l里。
荣姐称了二两沉香,这沉香是上等货,能值二三十贯钱,又称了一两乳香,教喜儿l去寻个梅红匣儿l装了。
坠儿l跟了过来,见状笑着问荣姐:“姐儿l怎麽想起称香料了,可是要制香,我去拿制香的物什来。”
荣姐不想与她说这香的用途,只说这香,是预备下个月送往汴梁的,坠儿l心中犯疑,可就是不知这里头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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