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珩重新靠回座椅上,冷呵一声,懒洋洋道:“那小许总品味还挺独特的,专门馋丑的。” 许栀清无语:“自作多情。” “我没说是我啊。”谢嘉珩拖长音哦一声:“看来你想的只有我。” “” 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西装,这才解释:“北京这个天气穿冲锋衣,我怕是会冻死在大街上。” 有点道理。 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份,是该穿西装,显得成熟稳重些。 吃过饭后,谢嘉珩准备回自己公司,许栀清提醒:“记得招聘人才的事。” 他想了想,又晃过来问:“天成工程部目前的情况,招人只会招一个,这俩男的你推荐谁?” 许栀清目光重新落在简历上,两位工程师的分工不同,她自然是把擅长设计的推荐给天成:“他吧。” “行。”谢嘉珩说:“我招另一个。” “” 给他欠的。 谢嘉珩离开后,许栀清照常工作。 房地产行业在春节前的两个月是淡季,建筑公司和他们基本同步,这段时间算不上很忙,改签的项目都签了,新项目需要等到开年。 除了合作的酒店项目,没什么重要工作,如果不出状况,她这段时间能够按时下班。 许栀清等外面的员工差不多走光了,坐电梯到停车场,习惯性地想从包里拿钥匙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钥匙和车都被谢嘉珩抢走了。 她上楼回到公司一楼,想出去叫辆出租车,或者步行回家也行,离得不远,二十分钟能走到。 刚刚走出大楼,许栀清瞧见站在台阶下的熟悉身影,男人单手插口袋,垂着眼眸在翻手机,神情闲闲地,没有丝毫的不耐。 这副画面与记忆重合,哪怕场景地点不同,时间年龄变了,谢嘉珩还是会像这样在门口默默等着她。 听见动静他回头望过来,嘴边漾起笑意,走上台阶道:“你怎么下班也不给我发消息,要不是我车技好,差点赶不上。” 语气依旧自恋的无可救药。 许栀清说:“忘记了,反正离家不远,可以走回去。” “你一个人回家多无聊啊,我哪能让小许总受这份苦。”谢嘉珩手指上套着钥匙圈,边走边晃。 许栀清侧目看他,不由笑了:“怎么和以前一样。” 不仅讲的话一样,连神情都没有变。 “什么?”谢嘉珩没有懂她的意思。 “快去开车。”许栀清朝前扬扬下巴,“北京这个天气在外面站着,也不怕冻死在大街上。” “” 他们上车后往小区方向开,现在正是晚高峰时间,堵车堵的厉害,谢嘉珩闲聊问她:“晚餐吃什么?” 她这一年的晚餐通常是和客户吃,或者在公司加班的时候助理点,要不然就是太忙忘记吃吃饭。 总而言之,很少自己做决定。 许栀清想了想,没什么让她觉得特别有胃口的东西,说道:“我不吃。” 谢嘉珩给听笑了:“早餐不吃,晚餐不吃,加班到深更半夜,你不如找个道观住住,说不定能更早成仙。” “” 快到小区时,他转弯拐入巷子,停在一家店门口,喊道:“下车吧,许仙女。” 许栀清没理会他的称呼,解开安全带问:“这是什么店?” “让你活在人间的店。” “” 她觉得和谢嘉珩对话需要不断深呼吸,来阻止想要动手的冲动。 他们走进店里,只有两桌坐着顾客,整体显得有点空荡,这条街离小区很近,许栀清偶尔散步时会经过,但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家店。 找到空位坐下后,谢嘉珩很熟络的点餐,许栀清拿过菜单看了下,全部是广东菜。 “你以前来过?”她直接问。 “嗯,碰巧找到的。”谢嘉珩答的随意,勾了三菜一汤递给服务员,说道:“这家挺正宗的。” 许栀清顺着话问:“你还吃过不正宗的?” 他轻啧一声:“那可太多了。” 许栀清不免觉得好笑:“你一个深城人,来北京吃什么粤菜。” 谢嘉珩也扯着嘴角笑笑:“我欠的。” 许栀清端起手边茶杯,边喝边在回想刚刚的对话。 似乎有哪里很奇怪。 他说在北京吃过很多家不正宗的粤菜,可是记忆里,他每次都没有在北京待很久,单独吃饭的机会更少。 “你公司那两个油腻男怎么回事?”谢嘉珩突然问,打断她的思绪。 许栀清简单解释:“李副总是公司老人,陈利才是他的人。” 谢嘉珩接着问:“然后呢,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接合作项目?” 许栀清听到这里有些意外,以前谢嘉珩并不会问她工作上的事情,今天提到两个工程师时,她也只是说公司内斗,他们被副总找理由开了。 “李副总最早是我父亲的帮手,后来董事会决定成立北京分公司,派来一批有经验的员工,父亲这边选的是李副总。在我没有来之前,李副总已经认定ceo的位置会是他的,哪怕是现在,他也认为我坐不久。” “所以你把合作项目交给陈利才是在下套?”谢嘉珩猜到她的想法,轻笑了声:“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许董会把位置给他,而不是自己的女儿啊。” “他会的。”许栀清淡淡道。 许父从来看重的不是关系或者血缘,他在乎的只有能力。 谁能力强谁上。 谢嘉珩微愣,没料到会听到这个回答。 在他印象中许栀清很少提及父亲,提到也只是说他工作很忙,经常不回家。谢嘉珩的父亲和哥哥也这样,母亲小时候也是公司的cfo,不常能见到。 谢 嘉珩见过许父三次,都是在宴会上,感觉严肃稳重,像谢见淮老年的样子。 没服务员端来菜了,他们不再多谈。 许栀清没有看见忌口的食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烧鹅。 味道确实很正宗,也是她来北京后吃过最美味的粤菜馆,不由自主多吃一碗饭。 ap “看来能让你留在人间。”谢嘉珩勾着唇道。 许栀清放下筷子说:“比深城有些餐厅的味道都好,老板是广东人吧。” “是,来北京十几年了。” “广东来北京发展的还挺少见的。”许栀清随口感慨着,北京大多是周边地区来的,公司员工中很难看到南方人。 “哪里少见了。”谢嘉珩说:“这桌上不是有两个吗。” 许栀清一时忘记接话,他又不咸不淡地开腔:“怎么来北京两年,家乡都抛弃了?”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就好像她抛弃的不止是家乡。 “没有抛弃。”许栀清认真回答他的话:“过不了两年会回去的。” 她来北京的目的是锻炼和提升自己,而不是只满足于一个分公司的ceo。 谢嘉珩情绪来的快,去的更快,轻扬眉梢,起身去前台结账。 许栀清拎着包跟过去,听见他们在聊天,老板说的粤语。 “佢系你上次提过,要带嚟食饭嘅女朋友?好靓呀。” 谢嘉珩笑着回答:“嗯,现在是老婆。” 老板又讲了两句,许栀清离得远,又不太能听懂粤语,只听到“清清”,是她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只有谢嘉珩叫的名字。 等走出饭店后,她忍不住问:“老板跟你说什么了?” “老板说曾经看见我对象和一个长得很丑的男人来吃饭,让我小心别被戴绿帽子。” 许栀清由衷佩服,他的胡话真的能张口就来。 谢嘉珩接着道:“我跟老板说,他肯定看错了,我对象只会和俊俏的学长吃饭。” “” 行,是她的错,她就不应该问。 他们开车回到家中,谢嘉珩靠在沙发休息,许栀清本想去书房的,已经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坐着。 谢嘉珩听见动静,掀起眼皮看向她,用眼神询问是有什么事吗? 许栀清只是觉得把他单独丢在客厅不好,再加上最近处于工作淡期,没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处理。 但是见他这个眼神,莫名觉得不爽。 这可是她的家。 许栀清在谢嘉珩的注视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 “你这电视能用?”谢嘉珩有些怀疑,毕竟他从来没有见她看电视。 “能。”许栀清想到它的价格,信誓旦旦,摁键试图打开它,但半天都没有反应。 谢嘉珩起身到电视机前看了看,电源是插着的,没有问题,遥控器也有电,按 理说不应该。 “估计是主板坏了。”他问:“你电视多久没有开过?” 许栀清想了想时间,回答:“一年。” “那不就是搬进来后从来没有动过。” 她颔首:“是的。” 许栀清不爱看电视,谢嘉珩来的时候没有空看电视,许母每次过来都是当成酒店,白天在外面到处溜达,晚上回来睡个觉。 “看来我还挺荣幸的,能让你第一次开电视。”谢嘉珩重新靠回沙发,“周末找人来修吧。” “嗯。” 许栀清放下遥控器,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要不然还是回书房吧。 正准备起身时,听见谢嘉珩散漫的嗓音:“小许总。” 许栀清望过去,他晃晃手中的手机,“我母亲的电话,视频通话。” 她问:“需要我出镜吗?” “你觉得呢?”谢嘉珩反问。 许栀清记得他昨晚讲过的话,谢母应该是知道他住过来了,况且,以他的人品肯定做得出来告状和装委屈的事。 她挪到谢嘉珩身边,示意他接通。 “希望小许总遵守婚后协约,待会儿好好配合。”他叮嘱着。 许栀清觉得他话真多:“知道了。” 谢嘉珩终于接通电话,视频里出现谢母的笑脸,热情的打着招呼:“栀清,好久不见啊栀清。” 完完全全忽视掉了旁边的谢嘉珩,眼里只有许栀清,关心她在北京的生活:“你工作不要太辛苦,都有黑眼圈了。最近北京降温,你出门多穿点。想吃什么跟臭小子说,让你给你买。” 最后谢母言归正传:“和臭小子相处的怎么样?他有没有惹你烦?如果有什么行为让你不痛快了,直接动手揍他,或者你告诉我,我帮你揍。” 谢嘉珩闻言抢先开口了,语气不满:“您说的什么话,我有这么招人烦吗?” 谢母点头:“有。” “” 他冷笑:“您想揍我直说,找这么多借口。” “哼,跟你讲话了吗你又乱岔。”谢母很是嫌弃:“手机往左边挪点,别让我看着你这张大脸。” 谢嘉珩抿抿唇,手上却老实的照做。 镜头对准许栀清,她顺嘴道:“伯母,我们相处的挺好,您不用担心。” 谢嘉珩听到这话,侧目看向她,她疑惑地回视,不懂他的意思。 直到电话对面传来谢母哀怨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道:“伯,母,我,看,不,出,来,呢。” “” 许栀清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改正:“妈,不好意思,刚刚是口误,我和谢阿珩相处的不错,您不用担心。”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俩现在” “咳咳咳。” 谢嘉珩连声咳嗽,阻止准备大放阙词的母亲:“说相处的不错,您又不信,不信还要继续问,您哪来的臭毛病。” “跟你哥学的。”谢母总算是收敛些,又叮嘱许栀清照顾好自己,没讲两句挂断了。 许栀清松口气,觉得今天超额完成仁至义尽,准备去书房缓缓。 谢嘉珩的手机立马响起,收到谢母的消息。 谢母:【你坦白从宽吧,怎么个事?】 谢嘉珩:【就是这么个事,您如果觉得不好。】 他顿了顿:【您过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