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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黑黢黢的眼睛,铁打的鬈曲鬓角,与此时聊胜于无的欧式高鼻梁。
“你昨晚说想见圣诞老人,现在又当作没看见。”
里包恩的语气仿佛公事公办。但声音闷在胡子里,竟显得有些控诉般的不愉快,“你要知道无数的人期待我出现。把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还是第一个。”
我骇然。
“又变成‘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我’的口气了,少学坏的。我昨晚只说了希望圣诞老人可以送来写好的报告材料而已!”
里包恩诚实道:“那你算找对人了,我可以帮你解决布置工作的家伙。”
我委婉答复:“谢谢你,这个目前不需要……喂。”
只见圣诞老人弯腰把麻袋放到地上,松开系带,伸手掏了掏,居然大摇大摆地从中掏出一把沉重的a狙击步枪。我瞬时面瘫。
就知道这袋子里装的没什么好东西。
而善良的杀手相当慷慨。他扯宽麻袋开口,露出里面满满当当,型号各异的枪支、火箭筒与刀斧棍棒,以及数不清几捆的手榴弹、炸药、地雷等等冷热兵器。
里包恩紧接着直起身,向我专业地表示。
“熟客优惠。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还能选一个喜欢的方式。”
凶器五颜六色,极富冲击力。
我的信息接收机能宕机了一秒才复苏,自动忽视他的雇佣杀手台词:“你不会偷偷在家里挖了一个地下武器库吧。”
“哼,果然瞒不住你么。”
“真有啊!”
-
第二天,中国小住客并没有出现。
有点奇怪。但好在消息有回。上班前发的问候,大约到下午的时候得到反馈。
我:【还好吗?】
风:【嗯,让你们担心了。微笑】
跟着一条语音信息。
办公室充斥着讨论项目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夹杂着飞快走动与翻找资料的杂响。我站在工位前,刚放下座机电话的听筒,便拿起手机。
点开,附到耳边听。
首先是短促的轻微杂音。很快,一道清亮又温和的少年声线稳稳传来,咬字清晰,裹挟着令人安心的魔力。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他犹如叮嘱晚辈般,说着,“这两天没有早餐供应了。但是工作再忙,也请记得吃饭。”
别的我向来不多管,只要没事就好。
在心里遗憾地追悼了一下美味蒸包,我低头打字:【好的,祝你顺利】
风回了个热茶的eoji。
第三天杳无音讯。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上班日,我的日常照旧。
只是由于又对着电脑熬了半天夜,天冷、被窝暖,险些睡过头。里包恩起床后来叫了两次,我也没能抵抗床的滔天诱惑。
于是在被耐心有限的保镖快进到敲头之前,才勉强激起脑内求生本能。
双眼紧闭地缩在被子里,再轻车熟路地……两手捂住脑袋防御。
没办法。早先发现的抱抱耍赖法只适用于某人的小学生阶段。
那时他身高不足,随手一捞就能抱到腰。而自从长成大人,有一次我试图再用同样的办法蒙混过关,却只抱到大腿。
虽然手感也不差,但下意识蹭蹭,造成了更麻烦的问题。
因此该方法在那之后就被我干脆地摒弃。还是实际一点来得好。
我护着脑门,困得浑身没劲。默念再睡三十秒,往被窝深处再挪了挪。
“睁眼。”里包恩说。
不听不听。
抱头的手背被叩门似的敲了敲,反正不痛。
站在床边的人隐约叹了一口气。
旋即,正当我意识松懈地要踩进瞌睡边缘之际,头顶忽地传来窸窣的翻页声。
“二月二日。”男人一字一句道,“今天小测,第二名。”
我眼皮又酸又沉,即将睡回笼。
“二月三日。无事。
“二月四日,无事。
“二月五日,今天小卖铺的牛角包卖完了,恨。
“二月六日,胃痛,跟老师请假去保健室,他却说我连身体都照顾不好还能成什么大事。我有时候真觉得有点幽默了,这种人其实是被派来拉高青少年自杀率的间谍吧——”
霎时间,我每个细胞都陡然清醒,当即脸颊发烫地弹射跪坐起床。
“你从哪里找到的?!还给我!”高中的日记本明明记得早就搞丢了啊!
伸手抢,被保镖轻松避开。后者捏着一本封皮都泛黄的旧本子,若无其事地一目十行翻过好几页,挑拣着念道:“九月十四,我决定把第一个决定所有人都要学英语的家伙弄死,谁支持谁反对?”
他话音一顿,又抽空赞许,“不错,你作为杀手的志向比我想象的更远大。”
我毫不犹豫地跳下床。逮不住人,一路把他追杀下楼。
终于,年底假期在社畜们的望眼欲穿中来临。
原则上说,法定假日只有一月一号。但从28日开始是周六,30日与31日公司福利休假,接下来新年一到三号不办公,紧接着新的两天周末。
去年的28号没赶上周末,而这次相当于连休九天。
我十分高兴,当晚拉着里包恩喝了点小酒庆祝。
睡前,枕在男朋友腿上玩手机。哼哼小曲,翻翻工资和奖金及时到账的存款。
“让我算算,过几天搞不好可以去哪里旅游玩玩。”
我嘀咕着,稍微抬起脸,望向坐靠在床头看什么黑手党国际杂志的保镖,“记得你之前说想去这个世界的西西里玩。择日不如撞日,等新年过后就去吧?”
里包恩专心地浏览刊物,答:“多等两天再决定也不迟。”
“你这阵子有别的事要做么?”
“得看情况。”
“嗯?”我放下手机,诧异地盯去。
这个谜语人在同一时刻合上杂志,搁到床头。随即垂下脑袋,明显在敷衍疑问地亲了亲我的嘴角。
装神秘。
我顺势拽住他的睡衣领口,没让人抬起头。
自高悬的天花板倾泻而下的暖灯光线被实打实地遮挡。囿于阴影之中,我与其保持着几乎鼻尖相对的微妙距离,视线潦潦一扫,瞥过淡色的嘴唇。复而又抬眼,注视着男人低垂的睫毛。
“又瞒着我什么呢。”我一瞬不瞬地望进他眼底。嗓音放得极轻,近乎以气音缓缓道来,一边微微扬起眉毛,“是现在长大了,有了隐私意识,秘密都不愿意跟姐姐说了?”
杀手近在咫尺的目光沉沉。
夜半时分,屋外飘了些棉絮般的星点小雪。室内却连空气都炙热得烫手,如同身侧有燃木壁炉在劈啪作响,闷热而潮湿,令呼吸都一次比一次重。
除了在理智模糊的时候,有谁报复性地压在耳边低声喊姐姐以外,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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