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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9(1 / 1)




丝了,指甲上的红蔻丹都刮了,坑坑洼洼的一碰水就疼。
她是主人家,还敢坐着?配大人物吃两盏茶。
至于?众星捧月的大人物,楚韵听见有人叫她海太太。
海太太是个瓜子脸美人,别着?一枝大如意头的扁方儿?,拴着?八颗大珍珠的大腰节坠角儿?的小挑,整个人含蓄如刚开的百合,别有一番清幽之美,坐在一群麻雀中,更显她风姿绰约
她正微笑着?听人说话。
说话的女人衣着?朴素,关节也?因为活干得生得粗粗大大。她丈夫在一处穷乡做县令,做了了五六年?都没什么成果,女儿?大了没嫁妆,找不到夫家,自己不得不当了嫁妆上京找点门路,想着?若是乡下富足了,她丈夫能得个上评。
到时候即使家里没什么钱,也?能给女儿?找个看中家风的好?女婿。
穷山恶水的,只有些桃子能吃。她就跟女儿?商量带着?桃子来试一试,如果桃子成了贡品,以后周围县都会向乡里买桃,穷县能多些营生,自然能好?起来。
县令夫人在乡下过久了,吃了许多年?乡村野果,她觉得这个桃子的滋味不比外边的差,就细细剥了衣,请海太太吃吃看。
海太太笑眯眯地吃了桃子,嘴里说这个桃子汁水多,味道甜,但说来说去都不说能不能替这个桃子美言几句。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京里的交际是什么样的,没说行就是不行。
这么吃了半天,海太太被马屁灌得尿急,又?兼之吃了许多凉物,匆匆带着?丫头婆子奔赴姚家香室。
扮乖耍宝的姑娘媳妇,叫了半天海太太、海妈妈、海祖宗,早说得口干舌燥,趁着?这功夫一下静了下来,刚刚那?样的丑态也?不见了,都满头大汗地喝水。
那?个亲手给人剥了桃子的官夫人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虽然她许多年?没有来过京里,但并没有听说夫人圈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就忍不住问:“这海太太究竟是谁?”
姚太太对官妇还是有两分颜面,喝了口茶慢慢地说给她听。她说:“飞扬武的旁支,大家都叫她海霍娜。”
满人都说名不说姓,海霍娜也?不介绍自己的姓。但大家听姚太太这么说,就都开始叫她海氏了。楚韵听见就想起一个故事,说溥仪记录过清朝拥护旧制的保皇派在他面前叫拿破仑拿氏,说胜利是属于?他们的。
这种?荒唐的场面楚韵想起来就止不住笑,只怕县令夫人觉着?自己是在笑话她没见识,一直憋着?。
姚太太是旗人,但包衣大多都是汉人出身,大家生活习性上还保留了许多汉人的习性?,她也?说:“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海氏也?不奇怪。可你总该飞扬武老大臣吧?老大臣有军功,早早被封了多罗靖定贝勒,从康熙二十年?五月就任内务府大臣在里头颐养天年?,一直到现在还不曾变。”
这海霍娜跟老大臣有啥关系?有人猜测:“想是老大臣家的女眷。”
姚太太叫这没见识的话逗得发笑。
正经?的勋贵来黄米胡同见你,难不成大清要亡了?
她慢慢说:海氏主家是觉罗,她是老大臣重孙辈家的五奶奶的管家妇。”
县令夫人笑不出来了,她想了会儿道:“既是贝勒爷,想应是黄带子,她主家是觉罗,那?她就是红带子,这不对啊。”
县令太太脸都白?了:“她主家犯过事!”
这话叫她点破,许多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楚韵知道红带子和黄带子。
大清以奉努尔哈赤的的父亲显祖塔克世为大宗,塔克世这一支的子孙后代都叫宗室,也?叫黄带子。
塔克世叔伯兄弟的后代,则称呼觉罗,他们就是红带子。
黄带子犯错可以贬成红带子,隐晦点的说法就是这个人家里以前是黄带子,现在是觉罗。
宗室挨罚的时候少,这个飞扬武家的徒子徒孙,联想下他们的家族营生,楚韵觉得这家人应该是贪太多了。
她猜得出来,其?他人也?猜得出来,
尤其?那?个率先反应过来的县令夫人,脸色难看得恨不得把姚太太掐死,大家都是花了银子过来的。
一个犯了错的觉罗仆妇有什么资格能接待她们?
姚太太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这老大臣都七老八十了,路都走不太动?,俗话说死知府不如活老鼠,等他蹬腿儿?,树倒猢狲散的,想走他这条路,都得先死一回。
看着?周围人脸色不好?,立刻顺溜地说:“你管她犯不犯事,有用不就成了?再说真?是家风肃正,外头两袖清风的贵人,人家会搭理你?这家是真?有关系,虽拿银子,也?做实事。要是他不贪,今天还没你们这桩好?事!”
贪官对奸商确实是好?事。一席话哄得,几个妇人的死人脸转成了塞貂蝉。
唯独那?个县令夫人,告辞都没说一句,就带着?丫头跑了。
楚韵虽然没跑,心里也?把姚太太骂了七八遍。
一个拐去不知道多少弯儿?,打着?内务府旗号,一听就是来招摇赚骗的人,你也?敢往家里带,还收下这么多银子!
她还贴了十文钱呢!
院子里不是没有不明白?的女眷,只是钱都花了,来都来了,心里不得不眼巴巴地在等这个海霍娜确实有些手段,不然那?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吗?
她们也?不敢问姚家人把钱要回来。
姚太太说了这么一圈话也?累得慌,看海氏还在拉肚子,就假借更衣跑回偏厅躺着?,叫了两个妾跪着?捶腿。
楚韵来过姚家几次,知道她躲在哪不见客,也?借口如厕撇下几个贵妇人,直接就闯客室去了。
她力气大,外头的丫头婆子拦不住。
姚太太侧躺着?在吃葡萄,叫这乡下人吓得头发差点竖起来,拍着?胸口问:“乖乖,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楚韵把瓜子掏出来,贴心地说:“太太,这是自己前几日出门在乡下人手里拿的,今日过来看外头都在说新鲜吃食,你看我?这个怎么样?”
姚太太不想看,挥手就要打发她走。
蹲在地下的两个妾笑:“这不是太太的金瓜子吗?”
姚太太起尸般直起身,往楚韵手里看。
楚韵过来时带了十斤,个个饱满生香。
怎么这个乡下人手上有这么多?姚太太踢开两个妾的手脚,赶紧问:“那?乡下人卖多少钱一斤啊?
楚韵比出两只手。
“十两?”姚太太松了口气,她早把牛吹出去了,不怕外头还有这东西,就怕价格贱。
楚韵摇头:“十文。”
姚太太有点想中风,她起身又?把楚韵拉到身边坐下了,还搂着?她温柔地问:“好?孩子,哪个乡下?你跟太太说,太太给你买花戴。”
她们这样的人家,在八旗中门户不能说高,但在城外,也?不是寻常人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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