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跟着他跑了一天的洛艺然送回去,苏宇开着车往梅县去,今天他还有一场大学同学聚会。 他们在梅县读的大学,自然也是在梅县聚会。 原本寝室兄弟六个人,这次来了五个,还有一个太远,来不了。 这次来不了,估计以后也不会来了。 上次一别,就是一辈子! 曾经的同学情谊,也跟着一起烟消云散。 大学对面的串串店,味道很不错,开了十多年,他们大学四年也吃了四年。 提前订了位置,二楼包间。 这个位置靠近大马路,透过窗户刚好能看到学校的正大门。 此时还没有放暑假,校门口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呼朋唤友,青春活泼。 推门进去,苏宇看到里面人已经齐了,就差他一个,脸上露出笑容,“现在还没到五点,我可没来迟!” 把手里的烟屁股用力一按,秦安哲笑着站起来,“宇总,你虽然没来迟,但却是最后一个,等会儿乖乖自罚三杯!” “没问题!” 苏宇笑着拿出烟盒,挨个散烟,“哲少一去五年,你不陪一个?” “今天全场消费哲少买单,你还想灌我酒?” 秦安哲哈哈笑道:“要是把我灌醉了,你们可得自己掏钱。” 胡春笑着接过苏宇递来的烟,“咱哲少去了一趟灯塔国,回来就是阔气。” 秦安哲也接过苏宇递来的烟,点燃美美的抽上一口,“小钱,小钱。” 苏宇笑道:“你就装吧!” 寝室里六个人,没来的那个人就不说了。 剩下的五个人,秦安哲,胡春,周邵阳,李江平,还有他。 五个人里面,秦安哲家里最有钱,父母是开工厂的,虽然厂子不大,但也是千万级的体量,不然也不会把他送到灯塔国去见世面。 剩下的就要数他了,家里开个小超市,年入五十万的小康家庭,吃喝不愁。 其余人的家庭就很一般了,父母都是打工的。 这也就导致秦安哲说话硬气,因为他见过世面,手里有钱,有底气。 苏宇也不差,只是他性格内敛,不爱出风头。 其余人也就胡春性格还算开朗,平时嘻嘻哈哈。 剩下的两人,原来的性格还好,可这些年经受社会的残酷打击,现在变得话少起来。 当然,这也有大家分开太久,有些陌生的缘故。 等会儿喝上几杯酒,就又熟悉了,还是那些个二逼青年。 抽着烟,秦安哲感叹道:“还是国内待着舒服啊,在国外,我每天担惊受怕的。” 苏宇好奇问:“你担惊受怕什么?” “担心什么?” 秦安哲笑着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划道:“人家手里有biu——biu——biu——” 苏宇笑道:“我看新闻上,很多美式居合?” “自由灯塔国,‘哒哒’每一天。” 秦安哲眼中闪过一抹惧色,“他妈的,就在我家门口,差点没把我吓尿了!” 胡春羡慕道:“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不也是把钱挣了?” “挣美元,花美元,那边的消费水平是我们的四五倍。” 秦安哲翻了一个白眼,“人工费贵的吓死人,我在那边都不敢下馆子,随便一顿饭就是几百美刀。”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他的吐槽时间,吐槽灯塔国的各种不好,还是国内舒服,哪儿哪儿都好。 等秦安哲吐槽完,苏宇道:“我们快去拿菜,边吃边聊。” 秦安哲有些意犹未尽,“你们随便帮我拿一点,我主要喝酒。” 等拿了菜过来,放进滚烫的锅里,又把啤酒打开,一人一瓶,大家都先碰了一个,“干杯!” 半瓶冰啤酒下肚,苏宇浑身舒坦,看向秦安哲问道:“你说了那么多,也没说你在那边干什么?” 秦安哲道:“我有个亲戚在那边开了一家装修公司,我过去帮他管理。” 胡春问:“多少钱一个月?” 秦安哲道:“一个月一万二。” 胡春羡慕道:“换成国元也快八万了,还不错。” “屁的不错。” 秦安哲翻了一个白眼,“刚才都说了,那边物价贵了四五倍,我都不敢在外面吃饭,出去吃饭我心惊肉跳。” “你现在不是回了来吗?” 胡春羡慕道:“挣美元,花国元。” 秦安哲笑着一摊手,“关键是我也没存多少钱。” 胡春不解,“你不是说你发了一笔小财吗?” 秦安哲拿起桌上的酒杯,“我走的时候,撸了一波网贷,还把信用卡里的钱全都套出来了。” 众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都竖起大拇指,“牛逼!” 国内撸网贷,信用卡不还的人有很多。 但跑去国外撸网贷,套信用卡的人,不说绝无仅有,但也还真没多少! “那边我是再也不去了。” 秦安哲脸上的表情美滋滋,“我咨询了律师,他们也找不了我麻烦,拿爷没办法!” 苏宇笑道:“来,我们干一杯。” 秦安哲举起酒杯,笑道:“那是他们欠老佛爷的,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众人哈哈笑道:“不过分。” 胡春羡慕道:“要是有机会,我也去撸点。” “老佛爷的钱不是那么容易拿回来的,没那么多漏洞给你钻。” 秦安哲摇头道:“我这次也是适逢其会,我亲戚的装修公司不做了,我平时的工作和信誉也都不差,这才抓住机会撸了不少。” 在灯塔国,他们国人很受欺负。 胡春像个好奇宝宝,继续问:“你亲戚家装修公司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做了?” “我表哥开车带着他老婆出去旅游,被边境的黑皮抓了,说他是蛇头,涉嫌走私。” 秦安哲道:“我表嫂是女人,第二天被放出来。但我表哥在难民营被关了两个月,花了好几百万才弄出来。” “然后我表舅觉得钱也挣够了,还是国内安全,就回来了。” 虽然有些不懂,但胡春没再问。 “在灯塔国,没人权。” 秦安哲继续说道:“我表哥在里面两天就吃一个沙琪玛,喝生锈的水,饿的都给人跪下还不给吃的。” “跟他一个宿舍关着的,病死都没人管。” “把我表哥都吓屁了,最后给一个女狱监跪下,人家看他可怜,又愿意花钱,这才找关系把他弄出来。” 苏宇眉头一皱,“你们没找律师吗?” “找了。” 秦安哲摇头道:“但没卵用,都说我们黑,他们才黑。” 越说心里越烦躁,他拿起煮好的串串,“我们快吃,等会儿我安排。” 吃着串串,喝着酒,苏宇问:“哲少,你这次回来准备干什么?” “我先看看吧,还没想好。” 秦安哲道:“想创业又不知道干什么?实在不行就回去继承我爸那间破厂。” 胡春问:“你找女朋友了吗?” 秦安哲脸上带着一丝得意,“肯定有女朋友啊,只是都处不长。” 胡春追问道:“找过大洋马没?” 秦安哲嘴角微微上扬,“必须的必。” 胡春眼睛带着一丝兴奋,“感觉怎么样?” “一般吧。” 秦安哲道:“很多外国女人身上都有狐臭,而且因为喜欢吃甜食,一过二十岁就开始发胖,一屁股能把人坐死。” 胡春实名制羡慕,“我连外国女人都没看到几个,你算是给我们龙国爷们儿争光了。” 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比骑大洋马还要光宗耀祖的事了。 说完自己的事,秦安哲又开始关心起同学来,“宇总,我走的时候你开游戏工作室,现在怎么样了?” 苏宇笑道:“游戏都倒闭了,我的游戏工作室也早就黄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呢?” 秦安哲问:“回去接手你家超市?” 他叫哲少是因为他家里开了个厂,苏宇叫宇总是因为他家里开了个超市。 上市公司家的公子,不就是叫什么少吗? 超市开成连锁,不就是什么总吗? 当然,玩笑性质居多。 苏宇道:“超市我爸妈管着,我开了一家钵钵鸡店。” “那还不错。” 秦安哲点点头,又看向胡春,“大春,你干什么工作?” 胡春道:“这些年什么都干过,现在跟着我一个亲戚修手机。” 秦安哲道:“打工没出路,你学出来自己搞。” “自己搞风险太大。” 胡春摇摇头,“我跟着亲戚,风险他担着,一个月也有七八千的工资,再弄一点外水,一个月也有一万多,还算是潇洒。” “那还行。” 秦安哲笑道:“我去一趟国外回来,现在就跟土鳖一样,很多东西都不懂。” 国内的科技日新月异,灯塔国的发展因为零元购和流浪汉,早就停滞了。 “你俩干啥呢?” 又看向周邵阳和李江平,秦安哲问:“特别是李江平,晒得就跟黑人一样,挖煤去了?” 李江平笑道:“我以前跟着我一个亲戚学开收割机,天天日晒雨淋。” 秦安哲抓住重点,“以前跟着亲戚开收割机,现在呢?” 李江平道:“我现在买了一个小货车,跑货拉拉。” 胡春好奇问:“现在跑货拉拉挣钱吗?” 李江平摇头,“挣一些辛苦钱,现在车多单少。” 周邵阳跟着说道:“我跟一个亲戚学了机械维修工,现在在厂里上班,一个月六七千。” “艹!” “这破大学,破专业!” 听完大家的介绍,秦安哲忍不住笑着骂了一句,“我们大学学的电子商务,现在没一个靠这玩意儿吃饭的。” 出了校园,他们才知道,现实和理想往往背道而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