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在马璐的吹吹打打当中,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 在此期间。 叶小川独自溜出去,沿着国道走了好几里地,心中暗自物色好了一处开饭店的地方。 就等着老支书把款子给贷出来,就可以开始着手去弄饭店的事情了。 结果贷款还没等到。 倒是等来了王硕那家伙,终于把大队长给缠的没办法,同意让他组建一支狩猎队,出去打猎替生产队创收。 在这个时期。 上面是鼓励社员们利用农闲时节,踊跃进山打猎的。 报纸上还曾经大力宣传过:在北大荒那边,有个生产队,社员出去打猎一个星期。 结果给生产队打回来的猎物价值,竟然高达1697块2毛7! 白纸黑字,本来就不容质疑啥时候不许质疑! 而且人家上面列举的数字,又还有零有整所以,大家就信了。 这下子,可不得了! 以至于全国无数个生产队,一到了冬天,社员们就扛着枪,争先恐后的往深山老林里钻。 搞的各种野生动物,在这個时期,可就遭了老罪了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 相比起当年“除四害”的时候,那时的老鼠和麻雀,可比它们惨多了 谁敢想:那时候,麻雀居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以至于后来还是引进了外来麻雀,才让麻雀家族重新兴旺? 而那时的老鼠尾巴,居然是抢手货? 学生一进学校大门,第一件事就是得上交定额数量的老鼠尾巴。 至于职工? 一样。 所以那时候野生动物遭点殃,那都是小儿科。 “走啊孙贼,打猎去!” 王硕这家伙!就不能让他得势。 一旦让他出了风头,这孙子飘的就没个谱。 这不,刚领到枪。 王硕就背着枪跑到仓库大门外来炫耀,“来来来,孙贼,你叫我一声爷,我让你先挑一支好的。” “爬!” 看着肩膀上背了足足7条步枪、满脸骚包的王硕。 叶小川那是又好气又好笑,“把最差的那支给我,最好是连准星都没有的那种没办法,谁叫爷枪法好呢?” “滚吧你。” 论起斗嘴,王硕在南铜锣巷名气大的很。 这家伙! 上能怼的碎嘴子老太婆跳脚,下能把三个月的娃娃谝睡着。 只听他笑道,“算了,爷帮你挑支好点的吧,免得打猎的时候,孙贼你打不过爷,就哭着闹着怪枪不好。” 说着说着。 那孙子把枪隔着木栅栏递进来,“子弹你要多少?爷先跟你说好,一颗子弹4毛。 等打猎回来,上交枪支的时候,那是需要按照颗数来点的。” 叶小川要了30颗子弹,随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打猎。 马璐嚷嚷,“我也要去!” “仓库里不留人,能行?” 叶小川一边打包行李,一边回道,“要是晚上害怕的话算了,我去把柳青青叫过来,替你作伴吧。” 原本马璐和白珍珍更熟悉。 熟悉到马璐那天半夜钻进叶小川的被窝,偷偷磨练嘴皮子功夫的时候。 叶小川分明看见睡在一旁的白珍珍,她的被子已经被撩起一个角,而蜷缩在被窝里的身子,明显在微微颤抖 所以按理说把白珍珍叫过来陪着马璐,会更合适一些。 只是她偶尔半夜溜过来陪陪马璐,倒还行。 但由于白珍珍是仓库监督员,所以表面上,不能和仓库保管员走的太近。 因此叫白珍珍天天过来,就不太合适了。 而马璐自知在知青当中,她自己的人缘不是特别好,估计不一定叫得动谁。 所以她才吵着要一起出去打猎。 但马璐又明知仓库离不了人,所以才故意用这个法子,好让叶小川出面去帮她叫人。 等到行李收拾好了,此时太阳已经爬到山顶。 叶小川来到大队部和大家伙会合,好一起出发。 原本以为,这次出去打猎的人不会太多。 这不仅仅是打猎会很辛苦,而且出去打猎,还有赔本的可能! 因为狩猎队出去之后,不仅挣不到工分。 而且出去打猎的时候,每一粒子弹,每一斤黑火药、铁砂子,那都得自掏腰包。 不仅如此。 按照生产队里的规定: 狩猎队出去打猎,打到了猎物之后,需要遵守“交足了公社的,留够了集体的,剩下的才是自己的”这条规定。 也就是说,狩猎队打到猎物的很大一部分,是需要上交的。 这条规定,可能是从所谓的“三级提留”里面,所衍生出来的。 因此叶小川才会以为这次出去打猎,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愿意去。 没成想。 等叶小川赶到大队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而且还有两辆大车,拉着大包小包的被褥,以及一些野外露营用的必要装备。 这次三十里铺生产队,一共组织了男女两支狩猎队。 妇女狩猎队的领头人,是妇女大队长。 而男的这边,领头人正是那位民兵队长。 “我们铁娘子狩猎队,绝不输于你们这些男同志!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姐妹们,有没有信心?”妇女大队长,口号喊得震天响! “有!”一帮老少娘们儿用力把胸脯狠狠一挺,个个回答的都很卖力。 吓在屋顶上的两只麻雀,‘扑哧扑哧’打着踉跄飞走了 等坐上车。 叶小川却突然发现:这次女子狩猎队里面,居然有赵小蕊! 按说她这种情况,应该独自留在家里舔砥伤口,咋还有心思跑出去打猎呢? 两架驴车晃晃悠悠出发。 一辆拉的是男同志,另一辆拉的是那帮子女同志。 这次去毛乌素沙漠附近打猎。 驴车没选择走宽敞的国道,而是钻进山沟里抄小道。 负责赶车的老柳头,和另一个老汉,他们往年也曾赶着车,送狩猎队去预定地点。 所以也算得上是老马识途了。 越来越高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再加上驴车摇晃的厉害。 所以出发没多久,大家伙躺在车厢里,一个个都疲倦不堪,昏昏欲睡。 却听见一阵阵,直刺人心、震撼肺腑的歌声响起。 “哎——” “白毛肚肚手巾哟三道道那个兰” “太阳出来哟一点点红” “出门的人儿谁心疼” “月牙儿出来一点点明” “出门的人儿谁照应?” 赵小蕊的歌声,似乎并不是从嘴里唱出来的,而是从眼眶里流淌出来的。 听的一帮子男人心里发酸。 而那些女人们,则纷纷垂头抹泪。 回到庄子里之后,该说赵小蕊的闲话,照样说。 但并不影响她们现在因为体谅到赵小蕊的艰难而心酸,流泪。 爱说闲话是传统习俗,可怜赵小蕊属于个人情感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