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随着他冷声落下。 领命的卸岭群盗哪敢犹疑。 纷纷冲到大殿外开枪射杀。 一时间,子弹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大殿深处疯狂倾泻而去。 火光四起,枪声不绝。 浓郁刺鼻的火药味,更是充斥着整座溶洞。 为了将它围杀在此,陈玉楼无比决然。 所做的准备,也远比想象的还要多。 老洋人那一箭,是出招,更是试探。 因为上次猎杀一头野猪归来,众人将他视作花荣在世。 总是缠着他表演那近乎于神的箭法绝技。 陈玉楼也就不止一次见识到。 也不知道他是得了传承。 还是自身天赋惊人。 说是通神都不为过。 但纵然是他毫无保留的一箭,还是三支铁箭齐发,都无法对六翅蜈蚣那一身铁甲造成哪怕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 陈玉楼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动枪。 冷兵器终究是冷兵器。 如今可是火器大行其道的时代。 当然……只要能破了它这一身乌龟壳就行。 说实话。 也就是对付六翅蜈蚣。 换成古狸碑那头老狸子,他都担心,几枪下去,会不会把它那颗好不容易凝练出的妖丹给打的稀碎。 六翅蜈蚣一身性命,皆系在丹珠之上。 真要打碎了,以他物尽其用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做这种无本生意。 也是因为如此。 他心里才会存着一丝顾虑。 如今,顾虑再无,陈玉楼又怎么会放过机会? 至于火炮。 常胜山虽是绿林山头。 但他这些年里,在三湘四水明里暗中扶持了几股军阀势力。 只要拿着真金白银出去。 买回几门火炮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关键是,自秦汉起,历代皇帝就派人来此炼就仙丹,早就将瓶山地下挖得空荡荡一片。 再加上几次地龙翻身。 如今的瓶山,看似浑然一体,坚不可摧。 实际上就像是一层窗户纸。 维系着一个微弱无比的平衡。 只要一捅,即刻就会山崩地陷。 动枪已经是极致。 一旦用上火炮。 陈玉楼还想长生久视,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把自己的命搭在这。 “嗷——” 转瞬间。 足足几千发子弹打出。 枪管都烧的通红,冒起滚滚热浪白烟。 用水磨青砖铺就的大殿地面,就像是被洗过一遍。 纵然那头六翅蜈蚣,修行有成,结成大丹,此刻也被搭得四处乱窜,怒吼不已。 身外那层厚重如盔甲般的躯壳。 这会也被打出无数洞口。 漆黑的血水,往外不断渗出。 最引以为傲的羽翅,也因为躲避不慎,被火焰缠上,此刻,分明已经被烧毁一对,剩下四只也被熏得漆黑。 不时仰头发出几声凄厉的嘶吼。 “总把头。” “还打不打?” 见此情形。 一个卸岭盗众,仰头看着院墙上那道身影问道。 “当然是……往死里打!” 陈玉楼冷冷一笑。 他们只看到六翅蜈蚣被压得抬不起头。 却无法想象到,这大妖有何等恐怖。 几千发子弹,换头野物来,就是一头老象,这会也早就打成了一滩血。 而今。 它却只是受伤,没有半点将死的迹象。 一身凶性,更是被彻底激发。 只不过每次试图反扑,一道犹如惊雷般的凤鸣就会在它脑海里凭空炸开。 血脉压制,五行生克。 让它只能无能狂怒。 大殿外那座不足两米高的院墙,此刻就像是一座雷池。 让它无法逾越半步。 “是!” 听出总把头言语中的杀机。 那人再不敢迟疑。 再次推膛上弹,准备开启新一轮的洗地。 只是…… 六翅蜈蚣何等敏锐。 瞬间便察觉到,换弹是它唯一逃脱生天的机会。 巨尾一甩。 借着那股反震之力。 它一下向前窜出。 从铺天盖地的火海中穿过,直奔花灵所在的方向而去。 院墙上一行五人。 陈玉楼身上的气息让它有种莫名的心悸,鹧鸪哨一身杀气太重,老洋人箭术惊人,而昆仑,那根本不是人。 在它看来,根本就是一头人形熊瞎子。 一身浑厚气血,滚滚如潮。 尤其是手里还倒提着一把开山斧。 饶是它都为之心惊。 身穿道袍的小姑娘花灵最为孱弱。 而且,她身上弥漫着一股兰芝药香的味道。 虽然比不上灵气。 但吞下她的话,好歹也能弥补下今日的损失。 “不好!” “它要逃!” 陈玉楼气机始终锁定在六翅蜈蚣身上。 此刻,它才有了异动,便被他给发现,当即大声提醒道。 “是花灵……” 另一边的鹧鸪哨,看着那道犹如蛟龙般,在火海中横穿而过的黑影,心头也是一震。 “老洋人!” 怒喝声中。 鹧鸪哨手中两把二十响镜面匣子,毫不犹豫的扣下。 火光之中。 子弹横空射去。 老洋人箭术惊人,他枪法更是入神。 此刻,开枪的角度也是极为刁钻,专冲六翅蜈蚣的独眼,以及身后仅剩的两对羽翅而去。 饶是它,也不敢硬扛。 只能拼命躲避。 一下将它的身形给拖住。 老洋人也不慢,张弓搭箭,近三十支铁箭,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他射出大半。 一时间,溶洞之中,弓弦声和破空声四起。 见此情形,陈玉楼也没犹豫,一拍肩膀上早就按捺不住的怒晴鸡。 “去!” 这段时间的蕴养。 陈玉楼和它早已经心神相通。 此刻一声令下。 怒晴鸡仰头一声啼鸣,声音里怒气滔天,在岩洞之中回荡不绝,震得众人心神摇曳。 同时。 双翅一展。 眉心处那道金芒在身躯内游走。 半空中就像是坠下了一颗火球,直奔六翅蜈蚣而去。 后者本来就被鹧鸪哨和老洋人师兄弟二人拖住脚步。 这下,听着头顶那道凤鸣之声。 它只觉得一身气血都被封住了一样。 腹部深处那颗妖丹,更是被死死压制,无法调动半点妖气。 虽然今日这场围猎它的大局里。 来人不少。 其中还有陈玉楼那等身藏灵气的练气士,以及鹧鸪哨那样摸过道术的高手。 但最让它忌惮的。 还是那头始终不曾出手的凤鸣鸡。 如今,它终于来了。 六翅蜈蚣哪还敢有其他心思,当即一个急停,竟是硬生生在半空换了個方向,直奔距离最近的昆仑而去。 比起那头凤鸣鸡。 它宁可面对的是昆仑。 黑龙般的庞大身躯,在大殿中游掠而过,眨眼间便越上高墙。 只是…… 刚刚探出脑袋。 一道惊人的破空声便已经当头而来。 它睁着独眼看去。 这才发现,那竟是一把门板样的巨斧。 嘭! 避让不及的它,被昆仑一斧重重斩在脑袋上。 这一下,几乎爆发出了他全部的气力。 嘭的一声,火星四溅中,开山斧竟是硬生生斫开了六翅蜈蚣头顶那一片铁甲,没进去足足两寸有余。 随即,漆黑的血混合着红白相间的浆,从伤口中缓缓渗出。 它一身全是毒液。 血水流淌到开山斧上。 瞬间传出一阵嗤嗤嗤的腐蚀声。 这一幕看的昆仑满脸心疼。 他天生神力,一般的刀枪剑戟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就跟树枝差不多。 还是掌柜的专门让人为他打造。 被他爱惜不已。 平时一有空,就会拿在手边打磨擦拭。 如今见到斧头刀刃被毒液侵蚀的不成样子。 情急之下的他,竟是抬手就要去抢。 而六翅蜈蚣也没想到,一把开山斧竟然将自己伤到这一步。 痛的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咆哮,瞬息间,一股漆黑如墨的毒物四散而起。 “昆仑!” “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