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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开张,剪彩,共同的敌人(1 / 1)

新国术协会开张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要是放在往日,最起码一半的报纸都要将其放在头条。

  可现在只是稀稀拉拉来了两三个记者,远远比不上络绎不绝的客人。

  小红楼连瓦片都被洪豆浓安排的翻了新,在一排一模一样的房子里面宛如鹤立鸡群。

  花篮沿街放了上百个,只留出来大门的空。

  站在门口,就能看到蒙着红布的崭新牌匾,不偏不倚的放在大厅中央。

  牌匾上的字体没变,只不过找人重新在黄花梨木上篆刻了出来。

  头一天,便让邱离帮忙带着研究所的弟子们稍微布置了一番,其实也就是搭了台子,上面摆放了水果糖茶,以及红酒香槟。

  此时,昨天就在孟氏掌法研究所写过名字的武馆名宿悉数到场。

  这儿上下两层极为宽阔,到处都是高谈阔论的熟人们。

  社会名流也有不少。

  之前帮助过万沐春的,也都来到了现场。

  这些人穿着体面,言谈举止自有风度,大部分是津门名声在外的商人。

  于是乎穿着长褂的,西装革履的,自带茶缸的,举着高脚杯的,说话像是撞大钟的,开口斯文礼貌还偶尔带着洋腔的,都站在了一起。

  有些本就相熟的互相碰着杯,茶水冒着热气,香槟蹿着气泡,竟然是在开怀的交谈声中完美的融洽在了一起。

  齐青崖扫视了一圈,一个比一个脸生。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迈着长腿,跨进了小红楼的大门。

  先是如同珍珠般小巧玲珑的五根脚趾,在高跟鞋的衬托之下格外可爱。

  紧接着便是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皮肤,和藏在白色旗袍下的曼妙曲线。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之,洪豆浓今天一身白。

  耳朵上的珍珠和胸前悬着的白玉都被她晶莹剔透肌肤比了下去。

  和安安静静站着的万沐春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洪会长,您终于来了。”

  “今天有幸在国术协会见到了两位名满津门的女强人,实乃三生有幸。”

  “洪会长最近愈发光彩照人,想来是蓝海商会的生意又上了一层楼。”

  各种恭维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有一说一,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帮助万沐春,很大程度是因为洪豆浓帮忙说了不少好话。

  而一口答应今天前来捧场,和洪豆浓放出来的,自己入股了新国术协会的消息不无关系。

  但同为商人,自然不全是因为洪豆浓的个人魅力。

  他们一是相信,从未投资失败过的蓝海商会女当家洪豆浓的眼光。

  二来也是因为万沐春在武行的号召力有目共睹。

  毕竟这些商人多少都做着和武行沾边的生意。

  诸如想要推广虎头牌膏药的药商,研究出来新的耐磨耐糙的吸汗布料,刚刚投了两条产线的制衣所。

  还有些则是和蓝海商会一样,做的是南来北往的贸易生意。

  没几个镇得住场子的心炁高手可不行。

  齐青崖刚刚抬起头来看向洪豆浓,两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

  后者莞尔一笑,一边谢绝了周边人的搭讪,一边径直朝着齐青崖走了过来。

  就在齐青崖脑袋飞速运转的时候。

  耳朵边上响起的一句轻语却是让他差点方寸大乱。

  “洪会长,想必你比我要更加熟悉吧。”

  万沐春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齐青崖的边上。

  和齐青崖穿着一样的武行褂子,倒是显得格外搭配。

  “熟悉,没少做生意。”

  眼见着洪豆浓已经走到了跟前,齐青崖打定主意装傻充愣。

  “万会长,商会里面有点事儿耽误了半刻钟,还请见谅。”

  “洪会长哪里的话,你可是国术协会的最大股东,就等着你来剪彩呢。”

  就像是没看到齐青崖一样,两人言笑晏晏,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两人都是会长,多多少少要维护自己的威严。

  所以这次没有像是在办公室那样牵着手促膝长谈,而是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

  恰好把齐青崖留在了中间。

  一时之间,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那些商贾有些并没有见过齐青崖的面,只觉得这个小子胆大包天,竟然一点都不避讳的离两个会长这么近。

  不管是万会长还是洪会长,都是津门出了名的单身贵族。

  追求者如过江之鲫,能从三岔河口一直排到大沽口去。

  万会长还好一点,毕竟平时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再加上离了公家身份,更多的是让人敬佩。

  但洪豆浓可是实实在在的蓝海商会话事人。

  蓝海商会前段时间雷厉风行,先是接管了所罗门兄弟会的北俄租界,现在津门一大半的仓储事务都要由蓝海商会过问。

  后来又在一夜之间,连续吃下津南津北两大青帮的地上产业。

  再加上商会原本就家底不薄,现如今已经隐隐成为了新的大金

  主。

  谁要是能够把洪豆浓娶回家,不说是这辈子,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商贾们是这样想,可武行的人们却觉得,齐青崖作为武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和她们站在一起,实在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唯独有一点儿不太如意的就是,一对指的是两人。

  而现在这儿站了三个人,该怎么搭配才好?

  齐青崖当然不会把心里面想的“我全都要”说出来。

  他听着洪豆浓跟万沐春商量起来一会儿剪彩的事儿,于是眼神到处扫视,想要赶紧找个借口溜到一边。

  看向了伍老大,后者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立马哼着曲儿,拉着邱离挨个介绍起来武行的长辈们。

  齐青崖不管研究所的日常事儿,他们得面面俱到,今天机会难得,不能放过。

  无奈之下,又看向了徐四存。

  哪想到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莽夫竟然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朝着齐青崖比了一个“好福气”的口型,便双手背着,上到二楼参观去了。

  “什么时候剪彩?”

  眼见着来的人差不多了,洪豆浓朝着万沐春问道,“武行那边可否还有没到场的贵客?”

  万沐春从一开始就数着进门的人,来了多少都是谁她心里有数。

  于是摇了摇头。





  “都来齐了。”

  “时间定在十一点整,还有一刻钟不到。”

  “万会长这是找高人看准的吉时?”

  “那倒没有,只是今天只有剪彩仪式,并没有准备酒席,早点结束,好让他们回自己家吃中饭罢了。”

  一听万沐春这番话,洪豆浓先是一愣,然后捂着嘴笑着。

  “说的没错,中午这顿饭我可是早跟你约好了,哪能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两人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到。

  可齐青崖却是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朵。

  感情剪彩仪式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大招等着他呢。

  两人吃饭怎么可能不叫上自己,这儿人多眼杂的,有些话都说不出口,到时候饭店包间可没有外人。

  嘶——

  似乎是听到了齐青崖心里面的咯噔一声响,洪豆浓嘴角微翘。

  绕了好些弯,终于是把话题扯到了齐青崖的身上。

  “不知道万会长安排的剪彩嘉宾有哪些?”

  “国术协会毕竟根在武行,所以要考虑的周全些,他们有些坏毛病根本改不掉。”万沐春微微一笑。

  “就比如今天剪彩的,要是有商行没武行,那他们肯定不干。”

  “若是有武行没商行,又怠慢了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朋友。”

  万沐春把手中的牛皮本子轻轻一拍。

  “要是都站上来的话,地方又不够大,所以剪彩的人员安排很简单,便是你和我。”

  停顿片刻,万沐春又补了一句。

  “还有齐青崖。”

  就在万沐春话音刚落的时候,两双眸子一齐望向了他。

  齐青崖发誓,他在双屿湾的牛角山上,被陆走龙升号主炮瞄准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一边的洪豆浓明知故问。

  “齐先生破例剪彩,武行那边能服众?”

  “自然是没问题”

  万沐春推了推眼镜,笑着反问道。

  “商行那边有些人或许还不认识齐青崖,他们说不定会有些意见?”

  “自然也是没问题。”

  两人说着,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不约而同的开口。

  “那你呢?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

  “嗯?”

  “我当然一点问题也没有。”

  齐青崖哪里还敢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而后谁的眼睛也不敢多看,昂着头,到处找着帮手。

  就在他心里面暗想一秒钟都不能在这儿多呆的时候。

  终于是在门口看到了救星。

  他眼睛一亮,伸手一指刚刚迈进门来的男人,高声喊道。

  “高老板,好久不见。”

  顺着齐青崖的招呼声,两个女人一起看了过去。

  作为商界人士,洪豆浓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劝业场的老板高鑫桥。

  心里面纳闷着,齐青崖什么时候认识的他?

  难不成齐青崖经常偷偷摸摸的跑去八大天寻欢作乐?

  而万沐春虽然并不熟悉,但也是听说过高鑫桥的大名的。

  特别是他那一身标志性的装扮,早已经在津门闻名已久,就算没见过他本人,也能猜得出来他的身份。

  一年到头都穿着白色西装,出门必然戴着白色礼帽,左胸口袋插着一只时令鲜花,右胸一定别着德里图皇室给他颁发的十字骑士贵族勋章。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左边是一小束淡紫色的马鞭草,可右胸却是空空如也。

  这事儿说起来,高鑫桥也是迫不得已。

  他正儿八经从一个铁匠发了财,成为了津门人人皆知的大老板,是因为抱上了德里图这条大腿,成为了他们的买办商人。

  何为买办?

  买办最初源自葡萄牙语“p

  rador”,本意是外国资本家在殖民地本土上雇佣的管家或者经理人。

  帮他们打理生意,处理关系。

  在一开始租界兴盛的时候,这个词被音译为“康白度”,之后被意译为“买办”。

  而高鑫桥,就是德里图人汉纳根的帮手。

  所以后来不管是他全权负责德里图在荣国的铁路事宜,还是开设劝业场,背后都有着德里图人的影子。

  以往他凭借着德里图贵族的身份还能行一些方便,可自从渤海沉船事件一爆发,阿瑞卡人首先遭重。

  像他这种买办起家的商人,便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局势变化。

  荣国已经收复了阿瑞卡租界,其余的租界收回,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马上就要颁布的租界共治法案,在高鑫桥看来更是有其深意。

  与其说这是用来过渡的临时法案,不如说这是荣国政府反套在各个租界脖子上的枷锁。

  一旦共治,话语权会无限朝着荣国一方倾斜。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条强龙并不是不复以往的德里图,而是翻身腾飞的荣国。

  到时候各项补充法律一下来,各国的产业便会被逐一收走。

  高鑫桥倒不是费尽心思想办法,把劝业场留在自己手上,毕竟他还没那个本事和荣国政府作对。

  他只不过是想要先动起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是他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本身就是买办中的标杆人物。

  往时跟他要好的政要纷纷撇清关系,就连利益瓜葛深厚的那个位居权重的大人物也专门找到他,点了他两句。

  “从头开始还有机会,动歪脑筋死路一条。”

  高鑫桥在津门,本来就和北洋水师派系不对付,能够打上交道的寥寥无几,现在更是变成了孤家寡人。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了齐青崖回到津门的消息。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齐青崖是从他这儿得到的消息,一路往上杀死了夜巴黎的两个老板,张虎岑和方直孺。

  那两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名门望族公子哥。

  可齐青崖竟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不仅是一回到津门就睚眦必报的和武行里面的人算了一笔账。

  还搞起来一个新国术协会。

  这让他怎么不心动?

  后路这不就来了吗?

  于是便有了不请自来的这幕好戏。

  “齐先生!好久不见!”

  高鑫桥满脸带笑,语气格外兴奋。

  没想到齐青崖不仅还记得他,更是主动打招呼,对他如此热情。

  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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