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只是一脚,坚硬的地面便被蹬出来一个半米深的大坑,弥漫的烟雾被身体带起的气流压着贴住地面。 呼啸声中,焦疃眨眼间便贴到了天保仔近身。 黑色的拳焰包裹着焦疃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剧烈的心炁波动就像是海啸一般在他身上绽放。 五阶心炁的数量足以支撑焦疃如此放肆的挥霍。 他必须用尽全力才有机会杀死天保仔,任何留手都有可能被自己带进坟墓。 刚刚贴近,焦疃就看见原地未动的天保仔陡然一闪身,速度快的就算是一直紧盯着的他也无法用肉眼看清。 只能凭借着感知中那团耀眼的心炁移动,去判断天保仔的位置。 而他递出的拳头首当其冲,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硬墙似的,哪怕有拳焰包裹也仍旧像是触电一般痛得发麻。 要知道像焦疃这种不喜欢用武器的,对于自身的身体强度有着十足的信心。 和夜叉李俊彬那种无端而来的狂妄不同,海盗从来不会藏拙,只不过这种方式更加适合焦疃而已。 不仅仅是因为五阶心炁的日夜滋养,更是因为他的心炁和寻常人的有些不同。 心炁外放之后,不仅仅能够增加威力,更是可以凝固成实质化。 就像是他穿着一件全包裹的贴身外骨骼,又或者说他驾驶了一架和他体型一模一样的蒸汽机甲。 这是焦疃最大的依仗。 但他没想到天保仔的实力竟然是比他预料的还要深厚。 他曾经听说过六阶和五阶之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门槛。 两者之间的差别就仿佛跃龙门前后一样。 要知道现如今顶尖的高手已经把心炁指数的上限摸到了接近一百的可怖数字。 而且据说最近几年心炁戾动之下,这个数字仍旧在以极快的速度爬升。 追求心炁力量的坎坷大路上,龙门从来都不只有一道。 难道天保仔消失的这一段时间竟然是已经突破六阶了? 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焦疃的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亲自来试了。 由于焦疃的变异心炁并不像其余人那般拥有着极其特殊的气息,所以迷惑性十足,所以哪怕是在他以往的战斗之中也没有人发现。 但刚才初一交手,天保仔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第二次碰撞,更是确定了他的想法。 “变异心炁?难怪这么大的胆子。” 天保仔出手,自然不会是点到即止。 截住焦疃的拳头之后立马便又连续出击。 手中的黑刀此刻包裹着一层耀眼的宛如血与火交杂糅合在一起的红色刀炁。 由于黑刀的材质普通,所以刀炁十分不规则,并不能完全凝聚在刀刃之上。 但即便如此,在天保仔尽情的灌输之下,黑刀上的红焰贲张成扇形一般,张牙舞爪的放肆吞吐。 仿若海胆似的浑身上下都绽放着长短随时变幻的尖芒。 滋—— 刀炁触拳焰,竟然是发出了互相倾轧的滋滋声响。 这声音虽然听起来并没有金铁相交来的那么干脆猛烈,但却莫名的让人心慌。 李斯特便是如此。 既然早就打定了围杀的念头,自然不会说什么挨个上的傻话,他要是有单杀天保仔的本事,哪里会等到今天。 几乎是在两人交手的一瞬间,李斯特便已经按捺不住,毫不讲道理的从背后袭来。 银白色的手套光芒大放,他宛如捏着两团银色的太阳,跳跃着身躯朝着天保仔的后背砸去。 感受着身后那股充满了敌意的心炁,天保仔横着刀,脚下攒动,几乎是架着焦疃,往前猛进了三步。 后者哪怕是咬着牙从喉咙里面迸出了一声狮子发怒似的吼叫,却依旧不是天保仔的对手。 双脚脚踝以下都陷进了地里面,犁出两道深槽。 嘭——! 李斯特这蓄力一击砸空,银色太阳在地上爆炸,顿时炸出了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大坑。 翻飞的泥土和碎石就像子弹一般朝着四周飞射而去。 来不及逃跑的海盗顿时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浑身冒着拇指粗细的血柱。 已经烧起火的棚子被射的千疮百孔,在吱呀响声中轰然倒塌。 嘭—— 三人被埋在其中! 几人交战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整个广场便已经变成了地狱似的场景。 原本不以为意的海盗稍微跑的慢一点,就已经身死当成,血腥味混合着焦尸味,被热浪一烘,顿时变得掩鼻也不能遮挡。 而跑的快的也没能顺利脱身。 崔海岩制造混乱的任务已完成,自然还有着其他任务。 他一只手提着火神炮的金属把手,一只手托着屁股,走到了二楼边缘,朝着那些四散而逃的海盗尽情开枪。 红旗帮里面虽然只有天保仔一个五阶,但是其余四阶高手的数量远超其他帮派。 要是把浪荡街的消息传回了大屿山,那些四阶高手支援而来的话,恐怕局势将会发生反转。 虽然这件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双屿 湾遍地眼线,但拖得越晚越好。 “别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就在崔海岩脚下的弹壳叮叮当当宛如下雨般堆积起来,好像收麦子一般一茬又一茬收割着海盗的生命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眉心就像是针扎般刺痛。 这是有人用心炁锁定了他的征兆。 和刚才那几个向他开枪的海盗不同,这次预警让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似的骤然停跳。 看来对手的心炁比他只多不少! 压根就没有过多思考,崔海岩一秒钟丢掉了手中的六管神炮,二话不说就极其狼狈的连滚带爬向后跑去。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刹那,原本站立的地方砰的一声,炸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坑洞。 不仅仅是水泥被凿了个穿透,连同里面的钢筋都从中断裂开来,露出了银白色的内茬。 灰土蓬了崔海岩满脸,他头也不回的从地上爬着朝着房间后面躲避。 天保仔身边的那个生面孔是从未露过面的新帮手。 他们看到两人下船上岸的时候,那人背上背着的仅仅是一杆外表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炁动连发步枪。 但能够跟在天保仔身边,怎么可能有易与之辈? 所以他们对其也极为重视,但对方毕竟只有四阶心炁,所以并没有像针对天保仔那般有着详尽的计划。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宋义虽然和崔海岩一样是四阶心炁,但他对枪法的造诣远超后者。 连抓周物都是手枪的宋义,打小起就对这种能发出巨大声响的铁疙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由于生于大屿山,所以摸枪也是家常便饭。 宋义的整个童年无非就两件事情。 一是盼望着出海的父亲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另一件就是自己快点长大,当一个红旗帮的海盗,乘船离开大屿山,去征服恶浪和劫掠财宝。 当然,这两个梦想并没有同时实现。 不过宋义在亲手埋葬的父亲之后,并没有太多悲切,毕竟海盗难得有几个寿终正寝的。 死在枪火之中才是他们的归宿。 于是宋义便理所当然的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术接了他父亲的班。 成为了红旗帮三千义从中的一员。 刚摸到这把外形普通内在却全由天水合金打造的连发炁动步枪的时候,他还只不过是一个二阶枪手。 短短三年时间,就已经把心炁指数提升到了四阶。 而且他的心炁,更是与生俱来的变异心炁。 一旦被他锁定过后的敌人,身上都会留着只有他能够看见的显眼标记,就算是有障碍物的遮掩,也清晰可见。 搭配上他的枪法,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顶尖猎人! 所以宋义的个子还没有这杆枪高,但俨然却已经成为了整个红旗邦最受天保仔信任的人。 此时他恶狠狠的朝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 “太监的儿子就是他妈的没卵蛋!” 看到六管火神炮的时候,他便已经认出了崔海岩的身份,按照宋义的脾气,要是有人对他开枪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要还上两颗子弹。 所以崔海岩逃跑的举动让他十分不耻。 但别人哪有他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义眼见着崔海岩没了踪影,但那团标记却像是夜空里的北斗星那般明显,于是便立即提着枪追了上去。 他只是瞟了一眼天保仔三人所在的地方,便知道这场战斗和他毫无关系。 扑下来的火棚还没落地,便被三人搅起的心炁波动给冲散裂开。 围在他们周围燃烧着汹汹火焰,恰似圈出了一片擂台来。 李斯特一击不得,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出手,追着天保仔的背影便咬了上去。 而被红刃劈的节节后退的焦疃也一咬牙,右腿绷得笔直,就像是钉子似的斜插在了地上。 他双拳迎着红芒捶了过去,拳焰不出所料的很快便被刀炁侵吞。 双手暴露之下刹那间就变得血肉模糊。 但就是这不到半秒的时间,给到了身后李斯特机会。 他不相信,被夹击的没有腾挪空间的天保仔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于是双拳化掌,一左一右的朝着天保仔的脑袋合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