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洞的事,白天是不敢干的。天黑之前,温小飞和冷小婉带着妈妈到墓室里作最后一次参观。
此前,妈妈自己进来过,虽然也看了个遍,但她毕竟好多都不懂,甚至叫不出一些东西的名字。这次再看时,冷小婉为她逐一介绍。他们甚至还把床上暗箱里的镇宅之宝金貔貅和古人字画也拿出来给妈妈看,令妈妈无比惊奇。
“婉儿,你准备拿哪些东西呢?这金貔貅拿不拿啊?”妈妈问。看着眼前这金灿灿的宝贝,她心里又一次生出那种对金钱的贪婪。而对于古人字画,她倒没看出什么太大的价值。
还没等冷小婉回答,温小飞就坚决地说:“当然不能拿,妈,这是文物,而且是金的,太值钱了,拿了我们心里会永远为它而惴惴不安,拿只能拿不太值钱的。”
真是个呆瓜,不值钱拿它干吗。妈妈心里这样想,却不敢在冷小婉面前说出来。
冷小婉敬佩地看了温小飞一眼,为他的不贪婪,更为他的远见,当然也为他刚才能正确运用“惴惴不安”这个成语。
这时,妈妈想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说:“我是看重它能镇宅,它不是镇宅之宝嘛,你看婉儿能平安复活,肯定全靠了这件宝贝,你们把它带在以后住的房子里,一定也能保你们平安的。”
温小飞却不以为然地笑道:“妈,你还真信那个啊?婉儿复活是婉儿命大,命好。”说到这里,他对着冷小婉嘿嘿一笑,又说:“当然,我命也好。”
冷小婉笑了:“对,我们的命都好。”她没有回答妈妈,但这句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命好当然就不需要金貔貅的保佑。
妈妈也笑了,懂了冷小婉的意思,就说:“那好吧,婉儿,你看需要拿什么,选好了我们帮你拿,然后今天夜里就抓紧封洞。”
冷小婉点了点头,选了两件喜爱的瓷器,让妈妈与温小飞一人抱一个,自己则取出饰和嫁衣抱着,三人一起回到了上面。
对于字画,除了冷小婉的画像带了出来,其它的他们一件也没拿,都留下了,包括那封遗书。可以想见的是,他们自己作的字画,以及他们没注意掉落在床底的一个糖纸,注定会给后来的考古学家留下一些困惑。
他们把拿出来的东西收在家中隐蔽之处,才做晚饭吃。
天黑了,将要开始封洞,冷小婉突然非常地不舍,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是她的娘家啊,是她与父母相聚的地方,这一封,就再也回不去了,心中那种依恋与难舍,是多么强烈啊!那种生离之痛,真如刀割锥刺一般。
温小飞也十分不舍。付出了千辛万苦且不说,他还在这里度过了许多天呢。冷小婉醒来前,他独自写字,看睡美人;冷小婉醒来后,他们共同生活,练字,玩耍。总之,那些日子给他留下了美好而难忘的记忆,现在要封上,从此永别,那种伤感、凄楚、酸涩,确实会重击他的胸口。
“妈理解你们的心情,这里是你们的又一个家,是你们自己的天地,是你们结缘的地方,肯定舍不得,但现在必须封上,”妈妈感觉出了他们的哀惋与忧伤,就建议他们说,“不过,你们可以拍照留念呀,以后想了,就找出来看一看。”
“对,这是好点子,我们这就去拍。”温小飞高兴地说,“妈,你也和我们去拍吧。”
“好,我也去。”见意见被采纳,妈妈也为自己的金点子而高兴。
于是,这娘仨儿就一起到墓室里拍照留念。妈妈还帮他们拍了几张合影,他们站在画像前,拍出来就像是一家五口的合影。
之后,温小飞就先把电给拆了。妈妈找来两个没用的大木箱,放进地洞里,这样就只剩下不到一米五左右的深度需要泥土埋了。
“行了,埋一米的泥土,上面再找些石头填上,最上面还要打上水泥地。”温小飞满意地说,觉得下面的事也不难了。
“埋洞还得挖洞人,小飞哥哥,又得辛苦你了。”冷小婉笑着说。
妈妈也笑了,对温小飞说:“开始吧,就挖咱家院里的,注意别弄出大动静来。”
“没事,我们家在村外头,离别人家远,有点动静也没人听到,何况村里现在也没什么人了。”温小飞道。
是的,小温村早已变成了老温村,剩下十几户老头老太太,没几个耳朵好使的。
冷小婉问:“爷爷家离得不远,爷爷能听见吗?”
“爷爷可能看小牌去了,就算在家听见了,妈妈在家,他也不会过来的。”温小飞说。
这倒是实话,冷小婉听得懂,所以放心了。
“不开门灯,不出声说话,就不碍事,快干吧,你用小车推,我和你一起挖土。”妈妈对儿子说。
冷小婉问:“那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