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赵天来提着两条冷鲜的带鱼，走进胡大海家的厨房。 “大姨，晚上把这个煎了，放点生姜和酱油就成，有蒜苗的话丢点进去，提提鲜。” 吴老太没见过带鱼这种海里的东西，特别还是小手臂那么宽的深海带鱼，根本就不会做。 就在赵天来打算亲自出手的时候。 正在蒸馒头的桂花嫂子弱弱的说道：“这个我以前见人做过，我可以试试。” 吴老太见赵天来一脸疑惑，笑着解释道：“桂花老家是唐山那块儿的，六零年逃荒来的四九城。” “那成，这两条带鱼就交给嫂子来处理了。” 赵天来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五九年至六一年，准确的说是六二年秋之前，是建国以来最艰难的三年时期。 不说桂花嫂子了，大郊亭福利院那些孩子，差不多都是那个时期逃荒来的四九城。 也是因为如此，凡是经历过那三年的人，都将吃饱饭视为一种至高追求。 或许，国士袁老也是饿怕了，才想要研究出能让全国人吃饱的高产水稻吧。 赵天来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抱着小翠，拉着小虎，在院子里跟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 不多时，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煎带鱼的味道，香味仿佛一道七彩的迷雾，从胡大海家的厨房弥漫了出来。 特别是猪油煎出来的带鱼，伴随着美拉德反应蒸腾出来的香气，说它香飘十里也不算夸张。 原本还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们，瞬间就被香味吸引了过去。 赵天来见状，朝厨房里的桂花嫂子喊道：“每個孩子给一块尝尝吧，反正我们也吃不完。” 两条大带鱼，大概有个五六斤重，桂花嫂子用菜刀砍成了手指粗的鱼块，愣是砍了一大盆带鱼块出来。 就算给院子里每个孩子分一块，还能剩下一条多带鱼，足够赵天来和胡大海一家吃的。 桂花嫂子与吴老太交换了一下眼神。 尽管二人心中都无比不舍，可人家赵天来都开口，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分吧，天来这孩子心善，唉” “妈，您还是赶紧给天来介绍个媳妇儿管管吧，这么好的吃食分出去，也太让人心疼了。” 婆媳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分鱼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以阎解矿为首，但凡年龄没有超过12岁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分到了一块带鱼过过嘴瘾。 吴老太还好心提醒道：“吃鱼刺的时候记得咬碎了再咽进去。” 她没有说错，这个年代的鱼刺和鱼骨头都是可以吃的东西，别说鱼了，只要猪骨头能咬碎，照应囫囵往肚子里吞。 “天来啊。” “大姨您说。” 赵天来也拿了一块带鱼，站在厨房门口吃得津津有味。 吴老太上前小声试探道：“要不要给后院老太太送几块过去？” 赵天来眉头微蹙，有心拒绝。 吴老太见状，提醒道：“反正是要做人情，孩子们有得吃，总不好忘了她，易中海虽然自私了点，但他有句话没有说错，尊老爱幼是美德，你总不能爱幼不尊老，左右都给了，也免得落人口舌，不济老婆子我少吃一口就是了。” 赵天来看了一眼剩下的带鱼，确实还有挺多，点点头道：“别，大姨您该吃吃，老太太那边送块的吧，心意到了就行。” 吴老太呵呵一笑，点头应下。 回头端着一个小碗走出来，里头装着五块手指头粗细的带鱼块，猪油煎得焦黄酥脆，外酥里嫩，香气扑鼻！ “光福，你给后院老太太送过去。” 赵天来接过碗，唤来刘光福去跑腿，他自己是懒得去看什么聋老太太的。 刘光福啃着嘴里的带鱼骨头，屁颠颠走过来，接过碗就往后院走去。 走到一半。 棒梗突然拦住他，颐指气使地喝道：“给我吧，我帮你送。” 刘光福对棒梗可没有好脸色，嫌弃的‘切’了一声，推开棒梗就要去敲老太太的房门。 不想棒梗见状，直接恼羞成怒，一把将刘光福推倒在地。 “我说给我，你没听到吗？” 刘光福没想到棒梗会偷袭他，看着撒了一地的带鱼，气呼呼的喊道：“棒梗你死定了，这是天来叔让我给老太太送的，你等着天来叔揍你吧。” 棒梗冷哼一声，自顾自捡起一块带鱼，也不嫌弃上面的灰尘，直接就塞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不忘将剩下的四块带鱼也捡起来。 “真香！” 刘光福直接看傻了，见过狗的人，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狗的。 就在刘光福目瞪口呆之际。 聋老太太不知道啥时候拄着拐杖推开房门走出来，好奇道：“光福啊，你刚刚说天来让你给我送啥了？” 刘光福回过神来，指了指棒梗手里的带鱼块，道：“老太太，是鱼肉，天来叔让我给您送鱼肉。” 聋老太太定睛一看，可不是嘛。 再抽着鼻子闻了闻，猪油煎出来的带鱼，带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能把人香迷糊。 “哎呦，那是给我的？” “嗯啊，都是给您的，现在都让棒梗吃了。” 聋老太太一听自己的鱼肉让棒梗给吃了，气得脸皮子发抖，抬起拐杖就朝棒梗挥了过去。 棒梗可不傻，眼见事情败露，抓着剩下的带鱼就往贾家的方向跑去。 聋老太太气得不行，抬脚也追了过去。 刘光福捡起地上的碗，挠了挠头，迟疑了一下后，眼见四下无人，伸出小舌头把碗里的油渍和鱼块碎屑舔了个一干二净。 中院。 聋老太太追着棒梗就到了贾家门口。 棒梗进门后，反手就将房门关上，‘呯’的一声，吓得屋里正在收拾碗筷的秦淮茹一大跳。 “你这孩子……” 不等秦淮茹教训棒梗。 哐啦！ 只见窗户外有个人影闪过，紧接着玻璃被敲碎了一块。 里屋的贾张氏刚好走出来，透过碎掉的窗扇，刚好跟聋老太太四目相对。 “张小花，让你家那个缺了大德的小崽子给我滚出来，我老婆子活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后辈。” 聋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抬起拐杖对着窗户扇又是一棍。 哐啦 玻璃碴子碎了一地，甚至有一块碎片还飞到了贾张氏的脸上。 “呜哇” 棒梗哪里见过这种操作，当场直接给吓哭了，感觉嘴里的带鱼块都不香了。 巨大的动静同样吸引了院里街坊邻居的注意力。 易中海循着声音走出家门，迎头就看到聋老太太抬起拐杖，打算敲碎贾家第三块玻璃。 而何家门口。 傻柱已经开口大喊道：“老太太，您老发什么疯呢，万一伤到我秦姐可咋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