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公社。 秦老书记愁容满面的沿着马路牙子边边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和一头猪。 “七叔公，求求您了，不要卖我家大富好不好？”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满是哀求，手里拉着的公猪也跟着‘哼哼’了两声，仿佛通了人性一般。 秦老书记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苦口婆心的劝道：“京茹丫头，这头猪本来就是人家轧钢厂委托你们家养的，你不能拿了人家的粮食，还想着把猪留下来吧，咱做人不能忘本，要不是人家轧钢厂接济，你们家能渡过这两年的饥荒？” 没错，小姑娘就是秦淮茹的堂妹，秦京茹。 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满脸的胶原蛋白，一看就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否则也不会替一头猪求情。 “七叔，轧钢厂的人还没来吗？”秦京茹她爹在一旁问道。 秦老书记看了一眼天色，道：“应该差不多了吧，你们把猪拉院子里拴好，没准人家下午过来。” 秦父恭敬地点点头，瞪了一眼秦京茹，将猪拉进公社，院子里已经拴这一头猪，看样子比他家那头明显胖了一圈。 秦父跟自家养的猪对比一番后，不禁老脸一红。 因为是轧钢厂委托豢养的猪，他们一家人其实不太上心，平时都是让家里最小的秦京茹去割猪草喂猪吃，久而久之，秦京茹才对这头不属于家里和公社的猪产生了一点感情，还起了一个名字叫大富。 秦老书记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今年轧钢厂给的任务猪，你们是别想了，让你们养个猪都养不好，每年一千斤红薯怕是都被你们一家吃了吧？” “这，这个……” 秦父有心解释，家里人都没得吃，怎么可能先给猪吃？ 可到嘴边的话，又没办法说出口，毕竟那是人家轧钢厂给猪准备的猪饲料啊。 就连一旁的秦京茹也是小脸一红。 因为那些给猪吃的红薯，基本都让她偷吃了，当然，家里两个哥哥吃的更多。 嘀嘀！ “来了来了。” 秦老书记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掏出一盒平日里舍不得抽的大前门。 “哎呦，是童仨你小子啊！” 卡车停稳后，童老大跳下车直接敬了一個军礼，“老连长好！” “好好好，你这个老小子，这都多久没有来咱们红星公社了，咋地，忘了这里也是你家啊！” 童老大腼腆的挠了挠头，跟他冷峻的形象天差地别，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刚进队伍的新兵蛋子。 秦老书记呵呵一笑，这才看向跳下车的赵天来。 童老大介绍道：“这位是新来的采购员赵天来同志，孙股长让他来跟公社对接的。” 秦老书记热情地迎上去，递过去一根大前门，笑道：“欢迎赵同志来咱们红星公社指导工作，以后还要请赵同志多多关照我们公社下面的社员，让大家伙儿有机会换点粮食填饱肚子。” 赵天来接过香烟点上，见老书记没有自己抽的意思，赶紧掏出华子递了一根过去，顺便给童老大和秦父也递了一根过去。 秦父还是第一次见到带过滤嘴的香烟，也不懂是华子，叼嘴上就要点燃。 秦老书记见状，一个巴掌拍了过去，把他嘴里的华子拍出来，塞了一根他平时抽的经济烟过去，“你抽这个就成。” 老书记麻溜儿的捡起被他拍地上的华子，美滋滋的塞进大前门的烟盒里，看样子是想留着慢慢品。 赵天来见状，很想直接整包烟递给他，可他怕香烟盒有什么信息暴露了年代，想想还是算了。 “那个京茹啊，你带这位小赵同志进去找伱荣福叔……小赵单据带了没有？” “我带了的，老书记。” 赵天来转头看向秦京茹。 “啊，我带他去，哦，好，好的。” 秦京茹正好奇打量赵天来呢。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皮肤这么白的男人，长得比她那个去世的堂姐夫好看多了。 二人四目相对。 秦京茹红着脸，迅速低下头。 赵天来呵呵一笑，道：“那就麻烦这位女同志了，下次来给你带点糖来甜甜嘴。” 这次来的仓促，下次身上不止要带烟也应该带点糖果，这个年代对付女人和小孩就是拿糖。 进到公社办公的小平房里，找到会记做了一个登记后就可以把猪拉走了。 刚刚进门他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两头猪。 该说不说。 这个年代的猪可真瘦啊。 难怪大家伙儿都喜欢吃肥肉，这么瘦的猪肉估计也只有肥肉才能好吃。 赵天来解开绳子，正要拉着猪出去的时候。 “那个，我能拜托您一个事儿吗？” 赵天来回头看去，只见秦京茹手里拿着一张纸，看样子是从日历本上撕下来的。 “能麻烦您帮我交给你们厂一车间的秦淮茹吗？”秦京茹抿着小嘴道。 赵天来对她微微一笑，接过纸塞进裤兜里，笑着点点头，“秦淮茹是吧，保证送到她手上。” 秦京茹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红着脸直接跑开了，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她刚刚给赵天来的是什么定情信物呢。 公社门口。 在秦老书记的招呼下，几个路过的社员帮着把猪抬上卡车，用绳子直接绑住四肢固定住，防止路上颠簸让猪给逃了。 “行了，快晌午了，你们俩赶紧上车走吧。” 秦老书记没有留人吃饭的打算，实在是家里也不富裕。 童老大不在意的点点头，招呼赵天来上车就要走。 不等卡车发动，远处突然跑过来几个人。 “等等，等等，是城里的采购员同志来了吗？” 秦老书记见到来人，蹙眉道：“老四多大人了，毛毛躁躁的干什么，你不看看你家婆子跟不跟得上？” 为首的老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老伴，示意儿子去看看，而后急忙走到卡车旁，问道：“请问是采购员同志吗？” 童老大点头道：“大荃叔，这位是城里的采购同志没错，您有啥事儿慢慢说。” “哎呦，童兄弟也在啊。” 秦大荃先跟童老大点了点头，而后朝赵天来客气道：“采购员同志，我听隔壁刘姥庄的人说，拿山货能从你们手上换到喜庆的布料和红纸，不知道您手里有没有路子给帮帮忙，拜托了！” 赵天来闻言一怔，看向一旁的童老大。 童老大见惯不怪的说道：“能帮的话就帮吧，你们采购员人脉比较广，有什么事儿他们也乐意找到你们头上。” 大叔身后一个又黑又高的少年走上前，放下背上的大竹篓子，从里头拉出一堆的山货。 “采购员同志，这是我们家存了一年的好东西，有腊肉，有果干，你看这些蘑菇老香了。” 赵天来随意看过去，却一下子挪不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