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李书宇之口,颜欢同刘烨点明了事情原委。 清理门户,乃宗内之事,颜欢无权过问,只是将卷轴交给了火德宗主,卷轴所记皆是日文,只能大致摸索个意思。 不过其中有段字眼,让刘烨颇为在意——火之迦具土。 唉! 这位火德宗主,一生的辛酸苦辣都写尽于此了。 遇见一个天纵之才,是出马仙儿,人家根本就瞧不上自家这小庙。 退而求其次,还以为又捡到宝贝了,结果又是国外一段积怨往事。 “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刘烨借口谈些火遁传承的私事,将江潮骗至祭坛底的演武场中,此地阴暗潮湿,是为压制阳火过盛而设置的修行之地。 沿着石阶越走越下,江潮心情忐忑,一颗心悬吊了起来。 “我隐藏得天衣无缝,没人可以察觉,但这石壁走廊的火,为什么被掐灭了?” 顿了顿,他开口说道: “师父,是徒儿阳火修行还不到家,需要继续历练吗?” 问完,他伸手摸向裤腰,放置的三册卷轴少了一份,好巧不巧,那个还是用来脱身保命所用。 “不是,只是这地牢之中没有火种,也没有点燃火焰的可能。”刘烨背手于后,行至演武场中央,“小潮啊,我这一年来待你不薄吧?”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 “那你跟我说,你是谁,从哪来?” 江潮心凉半截,看目前这个状况,估计是败露了。 骑虎难下,继续骗下去毫无意义,不如坦诚告之。 “我本名为志村悠一,是志村青石的小孙子。” 呼—— 刘烨叹口气,早知与日本用火教派“火之迦具土”有关,没想到居然是那个用火天才志村青石的后人。 “师父,隐瞒来处是我不好,可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扑通! 志村悠一猛的跪地。 “近些年来‘迦具土’日渐式微,都到了不得不向东南亚猴子妥协的地步,我身负振兴教派的大任,必须向外谋求出路。” “此次事件是蓄谋已久,东南亚猴子把持了我教派灵兽‘火蟾’,徒儿是不得不听命他们,师父!徒儿是被逼无奈啊!”志村悠一握紧了通灵卷轴。 “况且火德宗历届魁首,火之术法高深莫测,徒儿也是真心仰慕。” “这一年来,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师兄弟们视我情同手足,徒儿是感恩戴德,万般感激,尤其是见师兄师弟们中毒倒地,徒儿越发感觉走了邪路,只可惜现在迷途知返已晚……” 志村悠一偷瞄那沉默坚毅的魁梧背影,将握紧卷轴的手松开了。 火德宗人都是些心思直视的蠢货,说不定能撬动一丝恻隐之心。 除了火遁,那一手炁化火的本事,自己可还没学到手呢! “师父啊!徒儿知错了,您就依门规处置,徒儿没有丝毫怨言,只希望念及徒儿悔过之心,您能准许我继续随师学习。” 志村悠一抱紧刘烨大腿,哭喊道,“师父!徒儿有好好悔改,后来书宇师兄和洪斌师兄的下落,我也没有泄露出去,那时候我就在改过了···” 滴答,滴答··· 石壁顶的阴寒露水打落青石砖,惆怅氤氲开来。 刘烨转过身,将徒弟搀扶起来。 “其实伱那爷爷跟我较量时,手段算光明伟正的了,咱们两家不算积怨,你要真想学,可以。” 志村悠一心喜,“谢师父成全!” “但是,有个条件。” “师父尽管说,徒儿就是赴汤蹈火,都得给师父办妥了!” 行! 呼哧! 一团炙热无比的阳火在刘烨胸腔焚燃了,“狗东西,撒谎也不知道把舌头捋直了,放过你,我那些宝贝徒儿的苦白受了!?” 我火德宗人是憨直了点,可又不是傻! “吃我一记‘大日金乌’,活下来就原谅你!” 晦暗幽深的环境中,刘烨高举的火球明亮刺眼,一声尖鸣在近乎封闭的环境中荡开。 火一燃,氧气不足,志村悠一感觉窒息感塞满了胸腔。 “师父啊师父,别以为我真的怕你,能吞火的东西,可不是只有西方的食火鬼!” “这事不会完的,来日方长,回见!” 志村悠一抓起卷轴抛掷空中,手指快速结印,黑色召唤阵浮现卷轴中。 通灵术·火蟾! 轰! 呱呱呱呱! 颜欢盘坐火德宗客房的太师椅,手里捧着一火焰纹络的赤红蟾蜍。 “坏了呀清明姐,我咋感觉我顺东西越来越顺手了,这坏习惯得改一下。” “吞火蟾蜍,用在和火精斗法上兴许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小玩意肚子中能装下多少游光的火焰了。” 呱! 火蟾那暗黄纱布似的横瞳眼眨巴几下,背上烂疙瘩冒出滴滴白汁儿,似是流了冷汗。 将火蟾往灵旗一丢,三车骨口中锁链“叮铃”作响,将华伦的灵魂压了出来。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啪! 颜欢打个响指,三车骨随意而动,锁链将华伦咽喉死死勒住后,他就只能发出呜咽声。 “姐,我想养只凶灵试一试,你意下如何?” 端坐旁边的金精清明剥着大柚子,抬头想了想,“御鬼的本质就是御煞,若是可以同阴煞之炁和解,也未尝不可。” “可假以时日,你要是‘闻道、知道、得道’了,这些煞气还是要剥离出去。” 嗯—— 颜欢托腮沉思,像这种没有天赋神通的清风,收集再多也是寻常耗物,甩出去被打没就是彻底魂飞魄散了,可要是养成凶灵,发展成大鬼,说不定会衍生出部分神通。 毕竟像天火大神这种造物,国外都有异教倒腾成功了,养凶灵,未必不行。 决定了,颜欢将招魂幡扬开,宗拉阴鬼拖着铁链镣铐从中爬了出来。 “那行。”颜欢一拍手,“毕方,你去在灵旗空间构建出一座铜墙铁壁的牢狱,回头我把这俩哥们塞一块儿去。” “大头,以后你和三车骨一起当守狱人,记得让岁岁距离牢狱远一点。” 颜欢想了想,依旧觉得有所不妥。 这魂幡本就是阴煞邪秽之物,从中找寻正道用法是本末倒置。 说实话,单单用灵旗来清净魂身,和宝儿偷了仇让的鎏金如意去砸核桃没有区别,真要用好这魂幡,还得是纳鬼炼魂。 “岁岁,你以后和白灵正阳它们一起附我身上,这灵旗就全部让给百鬼。” 以后遇见听话的、好商量的鬼物就正常收服,遇见为祸人间又执迷不悟的,全都塞进牢狱中,统统炼制了。 “好嘛,你这是拿鬼当蛊的炼啊!”毕方笑道,挥翅钻入了灵旗之中。 这时,大头鬼那惊吓得有些发颤的声音传来了:“哥们儿,你要不也让我跟着你呗,你要做的这事情,它也太吓鬼了。” “你跟着我,除了天天给我身边的人灌输凉风,说实话,没大用。” 都是千年老鬼了,颜欢说话没留情面。 这大头的用处,这么久了还没摸索出来,天赋神通始终没有显露,说的能强化智慧,结果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是子虚乌有之事。 “那···你不会哪天心血来潮,把我也送进牢狱去炼制吧?” 呵呵。 原来如此。 颜欢一笑,这大头顾忌的原来是这事。 牢狱一成,它有危机感了。 “大头,是你妄自菲薄了。就这两只东西身上沾染的业,我怎么处理都不过分,可你不同,你温驯和蔼,从未伤人,就从这点来讲,不知道比它们强了多少倍。” “再说了,咱都是哥们儿,我也不舍得真将你丢进去。” “你这么托底,我就放心多了。”大头捧着脑袋笑道,追忆起了几件往事。 “哥们,你要这么说,回头遇见了我的熟人,我指定把它们都介绍给你,咱们共谋大业。” 颜欢饶有兴趣地走近魂幡。 “说说看,你认识哪些?” 大头将脑袋摆正,掰着指头数了起来。 “穷鬼,能使人破财。” “瘟鬼,驱使瘟疫,不过你不一定喜欢它,它身上占的人命太多了。” “还有赤红大鬼,这哥们给皇家当过差,你肯定中意,它没别的本事,就是力大无穷。” “山鬼,唱歌好听···” ··· 听大头列举完,百鬼图录将近占据了三分之二。 这无能鬼物为何能存活至今,颜欢大致有了猜想,大头的鬼脉实在是太广了,鬼脉博交,远超人想象,上到赤红大鬼和独角鬼王,下到魂鸟,蓬头此类小鬼,简直是无所不包。 说句百鬼交际花都不为过。 “那日后纳百鬼之事,还需你多费口舌。”颜欢说道。 大头憨憨一笑,毕方挥翅掠过头顶,谈话的功夫,炼鬼牢狱落成。 远远望去,是尖刺倒插的围墙,青铜门古朴厚重,漆黑坚硬的钢铁墙壁更是压抑窒息,走近去了,那内部设计是古罗马斗兽场的布局。 “如何?够这些鬼物厮杀吞噬了。” 颜欢打坐入定,心神跃动,连同三车骨和锁链拉拽的两个阴鬼一同钻入幡中。 “那就来试一试吧。” 恶鬼厮杀,阴煞吞并交融,以此来培育大鬼,或是鬼物相互吞噬,成就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