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登阶狼妖见到老僧露面,不由得哈哈大笑。 “广谋,这次怎么是你来了?金池长老呢!” “长老他一心修行,不理俗事。 此次又是山主相邀,不得不来。 思来想去之下,贫僧只得代替长老来此,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名为广谋的老僧笑的圆滑世故,讲话也是滴水不漏。 “广谋你好生没意思,”登阶鸟妖挑起黄蜂兵的脑髓筋膜咽下去,斜睨老僧道:“总是这么面糊糊的,没甚嚼头。” 老僧广谋只是微笑,没有言语,仿佛多说多错。 “伯劳鸟竟然对观音禅院的三把手动了贪念,这事儿可了不得喔,我可得记下来,回头说给旁人听。” 尾巴宽大如扁舟的狐狸摇动着短小的四肢,笑的很是肆意。 “哼——”登阶猿怪鼻孔翕张,喷出灼热气浪,“胡乱嚼舌头,晚上走夜路小心被人砸了脑袋。” “呦呦呦,猿大当家的这还记恨着人家呢?”登阶狐妖双手抓起尾巴,遮住自己半张面孔,嬉笑道:“当初不就是说看见你和西山的山魈妹子钻了小树林嘛!” “男欢女爱,这是人伦大道。”登阶狐妖对着猿怪笑道:“咱们这些做妖精的,可不能学人那般虚伪忌讳,应当坦荡些。” “你若是真的动了心,我回头去和你说和说和,如何?” 登阶猿怪听了登阶狐妖的话,面皮一阵抖动,这碎嘴子的狐狸,你才和西山的母山魈钻树林子呢! 那母山魈生的青面獠牙,血盆大口。身形粗壮赛铁塔,双臂蛮横能跑象,他到底要多昏头才会找那样的母夜叉? “猿老弟,真的看上了?”登阶狼妖对着登阶猿怪一阵挤眉弄眼,登阶猿怪埋怨的瞥了一眼登阶狼妖,“凌家哥哥莫要笑话我。你知道我的,生平无二色,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风狐不老实。”登阶牛妖盘坐在地,丈高的身躯如山岳沉稳,惜字如金道:“胡乱造谣。” “好了,好了,莫要闲谈了,时间快要到了。” 登阶老龟戳了戳拐杖,打断了众妖的闲谈。 李茂被一众大妖围在中间,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可紧张有用吗? 在这个节骨眼儿,屁用都没有。 不如早早做好打算,寻找机会。 只是—— 李茂眼珠子一转,目光从六头登阶大妖,一个登阶秃驴身上扫过,这六妖一人之中,谁和幕后黑手有关系,才是他最关心的。 场中六妖一人,他都知道来历,可谁才是对他抱有杀心的那一个是最难分辨的。 如果不是为了探查情报,看看那幕后黑手的手段。 他才懒得在这里看这群妖怪聊天打屁呢! 早就伏龙潜渊,早早跑路了。 可眼下是唯一能够抓住线索的机会,他不想放弃,只能放手一搏了。 敌在暗,他在明,不主动出击的话,将来会有更多难以抵挡的暗箭袭来。 到了那时就更麻烦了。 再者,有伏龙在身,就算是发生什么意外,也能及时止损。 “嗯!” 登阶狼妖的地位似是最高,老龟一声提醒,令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事上,可目光却是落在了广谋老僧身上。 “广谋,此次你来,长老可曾有话交代?” “老僧也说了,长老一心修行,不问是非俗事,这次我只是代长老过来旁听一下,好让我回去禀告他老人家,山里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广谋笑的慈祥,“这次的事情,你们做主就好。” 登阶狼妖嗯了一声,拍打几下外袍,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找个地方一叙吧。” “不过在那之前——”登阶狐妖的眸光落在了李茂身上,“这里还有个小家伙煎心熬肝的等着咱们发落呢。” “一只小猫儿罢了,哪里能让我们分心?” 猿怪最是不耐,不过他说话间,却是看也不看李茂,转而死盯着登阶狐妖。 被这个死八婆造谣这事儿,他还记着呢! “落鸟谷的事情自然是落鸟谷来解决,我们就不要干涉了。”老龟瞥了一眼李茂,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行吧——”登阶狐妖抱着尾巴,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落鸟谷的脸面被一个小妖践踏的事情,明日兴许就传开了。” “哦呦,立碑过甲子的落鸟谷就这么被一介小妖轻贱了脸面,真是让人听了叹惋哦。” “嘶——” 一声嘶鸣响彻山间,李茂顿时头皮发麻,凛冽如寒冬的杀意如一盆冰水对着他就浇了下来,让他不寒而栗。 这杀气是从头顶传来的,也就是那落鸟谷的登阶黄蜂大妖。 这死狐狸—— 三言两语就挑动了落鸟谷大妖的心绪。 言语果然是一把快刀呀! 只是,对方是不是幕后黑手的人? 亦或者,只是喜好看热闹,故意说风凉话挑动争端的乐子人? 分不清—— 猫爷分不清呐! 李茂心中沉重无比,本以为能靠着只身入局来明悉一些真相,可到头来,局势怎么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 六人一妖中,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的人? 谁在伪装?谁在演戏? 线索还是太少,根本找不到一点头绪。 “这等小事怎么能劳烦黄家姐姐出手,”登阶鸟妖此刻吃完了黄蜂兵的脑髓,开口道:“这事儿不如由我家的儿郎代劳如何? 一来不会脏了黄家姐姐的手,二来也能给年轻人一个历练的机会,黄家姐姐觉得呢?” 登阶鸟妖一副替落鸟谷大妖着想的模样,更有一只身形纤细的伯劳鸟从夜空中落下,站在登阶鸟妖身旁,歪头打量着李茂。 可落鸟谷大妖却根本不领情。 “丹儿!”不似人声,无法辨别雌雄的宏大嗓声落下,“你去杀了这猫妖,莫要堕了我落鸟谷的威名。” “是,娘亲。” 先前在斗战中失利一次的雌蜂妖精黄丹儿重整旗鼓,一双复眼死死盯着李茂,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一雪前耻。 “黄家姐姐,刚刚贤侄女可是吃了不小的亏,就这么让她上去斗战,若是受了伤,岂不是更落颜面?” 登阶狐妖嘻嘻一笑,“不如呀,就让伯家的二郎代劳吧。” “唧唧歪歪的,恁地烦人。”猿怪不耐烦的呲牙,广谋老僧却是笑着出声道:“猿大当家,一只小妖至于让大家伤了和气。” “风家的也少说两句,今日落鸟谷已经丢了不少面子了。” 广谋刚一出声,登阶鸟妖也好,登阶狐妖也罢,纷纷偃旗息鼓,不再言语。 “不过伯家的先生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今日不如就让老僧来做个牵头的,借花献佛。”广谋从袖子里取出一件土黄色的袈裟,“就以我这新炼的土龙袈裟做个彩头,给各家的年轻小辈一个露脸的机会。” “既能了结此事,传出去了,也是一桩妙谈。” “列位觉得如何?” 广谋老僧几句话吐出来,让剑拔弩张的局势顿时一缓。 “先前听闻有外来的妖怪作乱,被你观音禅院收了去,没想到这才不过几日就被你炼成了袈裟。” 老龟抚摸着自己的光头,感叹道:“不愧是观音禅院的高僧!” “哈哈哈哈——”登阶狼妖洒脱大笑:“既然广谋给了台阶,黄家妹妹你就退一步吧,省的传出去落人口舌。” “那也得有人传出去才行呀!”登阶猿怪斜睨登阶狐妖,后者白了登阶猿怪一眼,“猿家哥哥真是好不讲情义,几句玩笑就痴缠人家这么久。” “大不了人家把自己舍给你赔罪嘛!” “免了,我生平无二色,早就绝了这心思了。”登阶猿怪哼了一声,真的答应下来,鬼知道你会传出去什么。 风狐本就性子浪荡,更是爱嚼舌根,如果真的滚到床上去。 说不定过几天,山里就传出什么猿家大当家的腰不好,肾不行的荤话来了。 “嘻嘻——”登阶狐妖也不在意,只是甩了甩尾巴,又有一股怪风吹来,场中多了一头翠色毛发的狐狸。 “孩儿,广谋大师说的你可听见了?” 眼见登阶狐妖唤来了自家的孩儿,其余几只妖怪也纷纷呼唤自家的后辈儿郎。 这一次,已经不是帮着落鸟谷平事那么简单了。 而是要靠着这只猫妖来让年轻人们替自家去争个高低,探一探别人家的底细。 “又来一次,又来一次!” 李茂咬牙切齿,当初被千岁拿去钓鱼,被山精野怪当做砧板上的鱼肉随意耍弄也就罢了,那个时候猫爷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猫爷修行有成了,还要被你们这么轻贱。 真以为猫爷是泥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