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和胡惟庸二人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惊讶。 他们没想到文启要和他们做得生意居然如此轻松。 扳倒杨宪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支持文启出海，无非是在朝廷之中表态。 他们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所以无论如何看，这都是一本稳赚不赔的生意。 “你有办法绊倒杨宪？”胡惟庸显然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 二人互相把对方看成竞争对手。 虽然胡惟庸不想承认，但是杨宪现在压自己一头是事实。 再加上平日里杨宪在二人面前无比的骄横跋扈。 永远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胡惟庸又怎么可能不想扳倒杨宪。 可杨宪可是刑部尚书，岂是那么好绊倒的。 胡惟庸，李善长筹划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扳倒杨宪的机会。 可如今这个机会送上门来。 “二位大人借一步说话！”文启开口说道。 随后他健步如飞，直接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李善长，胡惟庸二人自然也跟了过去。 “现在可以说了。”胡惟庸确定身边无人，这才开口道。 李善长则多留了一个心眼，站在胡同口。 “二位都知道杨宪能身居高位，靠的便是当年在扬州做刺史的政绩！”文启开口说道。 胡惟庸二人都点了点头。 杨宪能有今天的位置，和当年在扬州做此事的政绩是分不开的。 当时大明刚刚建国，百废待兴。 扬州更是因为长年的战乱一片狼藉。 朱元璋视察至此，只觉得触目惊心。 便安排杨宪做了扬州刺史。 杨宪倒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此后几乎每年扬州的粮食产量都会翻倍。 他上供的麦穗，颗粒饱满，硕果累累，如今还有一棵挂在朱元璋的书房。 朱元璋自然对他大加赞赏。 调离扬州之后几乎是火速提拔，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文先生，有何高见？”胡惟庸不知文启何故提此事。 “杨宪在扬州所做的政绩都是假的！”文启沉声道。 语不惊死人不休。 二人听闻此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文启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就有意思了。 谎报政绩可不是小事，而是欺君之罪。 几乎必然是要被处死的。 二人此时心里激动，表情则越发平静。 毕竟和文启彼此都不信任对方。 他生怕是文启所做的圈套。 “此话怎讲？”胡惟庸问道。 强压下心中的惊喜。 文启冷笑：“杨宪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上报给朝廷的粮食产量，都是虚报！” “实际上扬州依然贫瘠无比，民不聊生。粮食产量连杨宪所报的一半都没有！” “这是洪武四年扬州所收税负的明细！” 文启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递给李善长。 李善长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他只翻看了一下便知晓这账簿绝不是文启瞎编的。 因为账簿中的粮食产量才符合实际。 而杨宪所报的粮食产量，果然比账簿中的要多出一倍。 当时居然忽视了这个细节。 二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有了这个证据，想要扳倒杨宪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杨宪呈上去的麦穗，则是从异域商人手里购买下来的。”文启继续开口说道。 “此话当真？”胡惟庸此刻已经快要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千真万确。”文启说道。 “杨宪在位期间，施行苛政，暴政！不仅经常搜刮民脂民膏，而且奴役百姓，即使寒冬腊月也让百姓下地耕种！” “不服气的，敢反抗的，全部都关进大牢。”文启继续述说着杨宪的罪证。 “此事可有证据？”胡惟庸继续问道。 “人证，物证俱在！”文启说道。 随后他又转向李善长：“李大人可还记得昨日一同进宫的神医汪机！” “自然！”昨日刚见过的李善长自然没有忘。 “他之所以为杨宪卖命，便是因为杨宪绑架了他的妻儿。” “歹毒！歹毒！”李善长没想到杨宪居然心狠手辣到了这种程度。 连他都自愧不如。 “如今汪家四口，都在马车上等候，随时可以入宫作证！”文启将手里的证据和盘托出。 “既然大人人证物证俱在，为何不自己弹劾杨宪？”李善长忽然问道。 “呵呵！”文启笑了笑，“大人也知道我如今不过是四品官员，人微言轻！” “而且势单力薄，实在是担心杨大人的报复。”文启直言不讳。 毕竟李善长和胡惟庸都是聪明人。 即使他随便编个理由也骗不过人。 倒不如直接说实话。 李善长冷笑，文启的想法他再明白不过。 想要找一个人来帮他对抗杨宪。 如果杨宪直接倒了，那自然皆大欢喜。 就算杨宪不倒，那么也有一些缓存的空间。 他和胡惟庸二人身居高位，而且和杨宪向来不和。 自然是最佳人选。 也怪不得文启愿意来找二人。 这是要把自己当枪使。 不过，就算如此对他们来说好像也并不吃亏。 毕竟如果说真的能够扳倒杨宪，胡惟庸几乎是稳坐钓鱼台。 李善长也不用担心自己让位之后被清算。 所以如果杨宪真的倒台了，他们二人的受益是最大的。 另外正如文启所说，文启现在不过是四品的官员，人微言轻。 他们二人出面弹劾和自然要比文启弹劾的胜率高出一些。 不过，李善长也知道其中的风险。 如果这一次没有彻底扳倒杨宪，给了杨宪东山再起的机会。 必然面临杨宪的反扑。 昨日，杨宪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量。 一己之力便调集了数百捕快。 幸好昨日不是杀人。 如果杨宪真动了杀心，说不准是一把火烧了明月楼。 所以李善长有些犹豫。 “两位大人不妨商量一下。”文启退后几步，给他们二人腾出空间。 李善长和胡惟庸二人交头接耳起来。 “你觉得凭借这些东西扳倒杨宪的概率有多大？”李善长率先开口问道。 “至少九成。”胡惟庸说道。 单单是虚报粮食产量这一点便已经是可以判一个欺君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