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一点。”曹彪沉声说道。 此时，大雨还在倾盆而下。 曹彪一只脚跨在石头上，眺望着远方。 从这个位置它可以将整个解县尽收眼底。 倒也算是一个风水宝地了。 小东不敢违抗曹彪的命令，只好继续一铲子一铲子的挖土。 雨越下越大，坑内逐渐积起水来。 小东挖的肌肉有些酸疼，刚想提议要休息一下。 这时站在一旁眺望风景的曹彪走了过来。 “差不多了！” 小东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从坑里爬了出去。 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铁锹给我！”曹彪朝小东伸手。 小东一愣。 却并没有将手中的铁锹递过去。 “老爷！”他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 “给我！”曹彪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声。 “老爷，我保证不说出去。你就留我一条狗命吧。”小东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手中依然紧紧握着铁锹。 曹冲一愣，不知道二人所为何意。 “唉！”曹彪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些心软，“你趁现在走吧！这里是五十两银票，行李就不用收拾了。” 曹彪居然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来。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小东接过银票，狠狠的磕起头来。 曹彪没有说话。 小东磕了三个头，又转向曹冲：“少爷，来生再服侍您！” 他又朝曹冲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将银票揣到了兜里。 然后慌张朝山下跑去。 曹冲望着小东的背影有些不舍。 毕竟二人相识多年，是从小的玩伴，没想到就这样就要分别了。 他刚想开口向曹彪求情，说小东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忽然看见曹彪捡起铁锹，猛地朝着小东的背影砸去。 铁锹砸中小东的头，发出一声闷响。 小东立刻摔倒在地。 后脑勺迸射出鲜血来。 “爹！”曹冲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只来得及大喊一声。 朝着小东冲了过去。 小东居然还没有死，至少还保留着一丝生机。 曹冲将小东抱了起来，只见小东嘴唇翕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曹冲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希望能够听到小东的遗言。 小东的声音极小，但他已经把耳朵凑了过去，终于还是听清了。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声音之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听得曹冲冷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但怀里的小东头一歪，彻底死绝了。 曹冲感受着雨水冲刷掉小东身上的温度。 怀中的身体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虽然平日里经常欺负小东，但是他是真把小东当成自己的兄弟，而不是仆人。 二人一起经历过那些事情，一幕幕的在曹冲眼前闪现。 他原本以为小东最后的遗言应该会说来世再做兄弟，或者有什么吩咐，却没想到只是一句恶毒的诅咒。 恶毒的让他感觉到心生寒意。 只觉得心里发毛。 或许小东从未在心里认可过他。 恨意早就在他的心里滋生了，只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他抱着小东的尸体，沉默得感受着雨水淋在身上的感觉。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畏惧死亡。 “别发呆了，快把它抬过来！”曹彪在身后催促道。 曹冲这才站了起来。 抱着小东的尸体，一步一步的找回了曹彪身前。 “你为什么要杀他，让他走不就行了吗？”曹冲愤怒道。 曹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被人抓住，死的就是你。” 曹彪的语气不带任何温度。 曹冲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的陌生。 在他的认知里，他的父亲虽然阴险狡猾了一些。 但是还是很重情义的。 然而今天的曹彪却冷漠的像是一台机器。 见曹冲还是愣在原地，曹彪一把从曹冲的怀中拉出小东的尸体，扔进了深坑里。 小东的尸体落入深坑立刻被雨水掩埋，只有一张脸还露在外面。 眼睛睁着抬头望天。 曹彪又将曹冲所杀的父女二人的尸体踢进了深坑里。 然后开始填坑。 曹冲眼睁睁的看着泥土将小东的尸体完全掩埋。 得益于曹彪的身体素质，小东费了很大力气才挖好的坑，曹彪几下就给填平了。 他又找了些树叶，树枝撒在上面。 再加上雨水的遮盖，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曹彪这才点了点头。 “将铁锹扔到那边的河里去。”曹彪将铁锹扔给了曹冲。 曹冲接过铁锹木讷得朝着曹彪所指得河边走去。 铁锹之上甚至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曹彪用它铲了这么多的泥土居然都没有铲掉上面的血迹。 曹冲缓步走着，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小东最后一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 他们所待的方向距离河边并不远。 但曹冲却感觉走了好久好久。 仿佛有什么东西拖着他不让他走。 可他回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曹彪依然站在那块石头上眺望着山下。 ······ “扔好了？”曹彪望着空手走回来的曹冲。 “嗯！”曹冲点了点头，还是有些魂不守舍。 曹彪冷冷得看了他一眼：“走吧！” 父子二人便沉默的走下山去。 曹彪本想教育曹冲两句，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在他看来，曹冲属于孺子不可教也。 或许经过了这件事之后能成熟一些。 二人就这样一路沉默回到了家。 “今天的事情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了。”曹彪沉声提醒了一句。 虽然正常人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披露出去的。 但是他还是担心以曹冲的智商会做傻事，毕竟他做的傻事已经不少了。 “好！”曹冲点了点头，脑海中始终是小东死去时候的样子。 “挑匹好马，赶紧走吧！”曹彪继续说道。 “父亲要赶我走？”曹冲不可思议的问道。 他没有想到曹彪居然如此的凶狠，不仅杀了小东还要赶他走。 莫非是生怕连累自己。 “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曹彪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