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熬了个通宵，不止是他，刑警队众人都是如此。 没办法，天堂案乃大案，涉及人口拐卖丶囚禁等重罪，自然需要重视。 回到警队之后，全队上下，各司其职。 法医周仓负责尸检，痕迹学专家曹磊丶网络技术专家胡小强，正在电子厂忙碌。 张涛带人前往周虎家，试图将这位电子厂老板抓获。 但很可惜，当抵达目标家时，人已经死了。 其馀外勤，也都各自执行任务，没有一个有空休息。 上午九点，警队接待室。 「李小姐，对于那位神秘人，你知道多少？ 身高丶体型丶声音，或者其馀特徵，什麽都行」 唐平说道。 闻言，李丹彤脑子里，那道安全感十足的背影，赫然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愣神片刻，她摇摇头：「对不起，唐警官。 当时我怕极了，没心情去观察，满心只有恐惧。 所以，恐怕帮不了你们」 「李小姐，我知道，那人救了你，是你的恩人。 你不愿意说，我能理解。 可你知道他是谁吗？幽灵，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此人手上，最少有五十条人命，其中一部分，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良民。 如此危险人物，如果不快点抓住。 未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因此惨死，你是一位老师，应该明白，他不是好人」 张涛认真劝解，试图让李丹彤说实话。 听张涛这麽说，一幅画面，出现在李丹彤脑海。 高大身影仰头，眼中满是温柔：「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等你们出去后，当心中梦魇再次出现时，我就会出现，并将那些恶魔尽数杀死，一个不留！」 话语冷酷，但却让李丹彤泪目。 她不相信，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会是个恶人，一点也不信。 所以，坚定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什麽都记不得了」 …… 离开接待室，唐平与张涛都很沉默，情绪复杂。 实话说，这次事件，是幽灵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现身。 并且，在场有十几人亲眼看到幽灵。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能从目击者口中，得到什麽有用情报。 也许，对于抓住幽灵，会有质的突破。 对于这点，专案组上下极为重视。 然而，事实却让大家不知说什麽，很无力。 十几个女人，没有一个愿意配合警方，关于幽灵的情报，从她们口中，一点都得不到。 相比而言，李丹彤反而是最好说话的一个，至少还算礼貌。 其馀人则不同，情绪非常激动。 尤其是109房间那个女人，当唐平问及幽灵时，女人当场失控，对着唐平丶张涛破口大骂。 其中有句话，颇为诛心：「当我们遭受折磨，承受无尽痛苦时，你们在哪里？ 如今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们救出去，让我们脱离苦海。 而你们呢？ 不感谢就算了，还要想方设法抓他，你们算什麽警察？一群混蛋！」 回到办公室，唐平感觉好累，身心疲惫。 「哎」 道理他都懂，可正是因为理解，才感觉无力。 他是一名警察，有自己的苦衷与坚持。 实话说，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幽灵这样的人，到底该不该抓？」 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抓，必须抓！ 警察的职责，便是抓捕罪犯，这是天职。 就在此时，周国栋走进办公室，递给唐平一杯咖啡。 「受害者家属都已经到了，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说说你的想法」 说了声谢谢，唐平笑笑：「那些女人已经够可怜了，她们需要家人的安慰」 周国栋也是笑笑，什麽都没说，拍拍唐平肩膀：「回去休息吧，队里有我」 说完，转身就走，似乎轻松了不少。 没一会儿，十几个女人，除了两个疯掉的，被送去医院治疗。 其馀所有人，都被家属带走。 那画面，令人闻者伤心丶见者流泪。 …… 唐平确实很累，需要休息。 但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坐在车内，亲眼看到那些女人被接走。 等到最后一家人身影消失，车内的唐平叹息一声，就准备发动汽车，回家睡觉。 可就在他的手，接触到车钥匙的瞬间。 脑海中，一道闪光划过，猛然弹出个想法。 「对啊！ 既然这些女人，一心向着幽灵，感激涕零。 那麽，她们配合幽灵，帮助幽灵逃掉，也就顺理成章丶情理之中。 也就是说，她们有可能对我们撒谎」 想到这里，唐平停下动作，坐直身体，精神高度集中，开始分析。 「神秘势力借刀杀人，想借我们警方的力量，抓住幽灵。 基于这个事实，不太可能提供无用情报。 也就是说，昨晚我们到达电子厂时，幽灵并不一定来得及离开。 做个假设，如果昨晚我们到的时候，幽灵就在电子厂。 那麽，他该怎麽离开？ 嗯 通过那些女人口诉，让我们以为，他已经走了，从而让我们放松警惕，找机会离开。 嘶 这也不对啊！ 哪怕当时，我们确实放松了警惕，但毕竟那麽多人，到处是警察。 无论幽灵采用什麽办法，不该这麽无声无息才对。 难道，是我想多了，幽灵真提前离开了？」 又思索片刻，唐平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一个人，霍川。 「等等。 霍川说，他也接到线报，说神秘人也联系了他。 当时我以为，这是神秘人为了稳妥，既通知了警队丶又通知派出所。 可仔细一想，这不合理！ 如果神秘人为了稳妥，也应该通知电子厂附近派出所，而不是远在十几公里外的梧桐街派出所。 不仅如此，据当时情况来看，霍川速度很快，快到有些慌不择路的程度。 虽然出警办案，快点能说得通，总归有些不正常。 还有，霍川这一年多来，屡次升迁。 先是衡水县丶又是器官贩卖组织丶丶丶丶丶」 思路打开，唐平突然意识到，似乎与幽灵相关的案子，霍川或多或少都有参与。 这一刻，他想到一种可能。 「霍川，难道是幽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