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觉得你好像有病……” 医院精神科的诊室内,正在翻看病人病历的林自知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当了这么久的精神科医生,头一回听病人开口就说医生有病的。 林自知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鼻梁,正想抬头询问病人的病情,突然发现之前就诊的中年秃顶大叔不见了。 整个诊室变得阴沉昏暗,眼前之人更是变成了一个满脸白漆,嘴角鲜红,画着夸张笑脸的家伙。 他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诡异亢奋的癫狂,就像是dc动画中的小丑一样。 林自知瞬间毛骨悚然,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一头枯草绿头发,穿着精神病人拘束衣的小丑死死盯着林自知,诊室里闪烁起诡异暗红的光。 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发出了刺耳诡异的尖锐笑声,然后歪着脖子猛地凑到了林自知的面前。 “hahahaha” “hoareyou(你是谁?)” “doctor!” …… “医生?医生?” 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在林自知的眼前上下晃动着,把林自知从惊悚的幻觉中拉回了现实。 林自知头疼欲裂,他条件反射地向后躲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这才发现眼前仍然是之前那个看上去就像火云邪神的秃顶大叔。 “神经病,有病就去吃药啊,还学别人做医生!” 头发稀疏,白背心凉拖鞋的秃顶大叔抠着鼻屎说道。 就在林自知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金发女医生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他是新来的实习生。林医生,你先出去吧,你的导师找你,这里就交给我了。” 林自知如蒙大赦,一边道歉一边出门,根本没有注意到金发美女玩味的眼神。 “等等,我是医生?还是实习医生?” 林自知最近确实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开始不过是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后来他又有了梦游的毛病,往往一睁眼就出现在医院里,面前是前来就诊的患者。 作为一名精神科医生,林自知也怀疑过自己是否出现了精神问题,但除了梦游以外他也找不出其他的异常,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顶多在入睡前把自己的右手拷在床头,并把钥匙藏在一个难以解开的魔方里防止自己梦游。 但是今天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病了。 就诊时看到的小丑无论是逼真的幻觉,还是大白天做的噩梦,都不正常。 ‘希望只是普通的焦虑症吧。’ 林自知叹了口气,一抬头,看见了一间诊疗室。 这个诊疗室的画风和周围格格不入,林自知好像从来没有在医院里见过这间屋子。 “这里是……” 林自知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大门。 诊疗室内一位穿白大褂打着红色领带的中年男人抬起了头:“你好,亦或是晚上好,林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就是自己的导师?’林自知记忆有些模糊,不过正好可以请导师帮忙解决一下自己的烦恼。 “导师,我好像……病了。” 林自知讲完了自己的遭遇,导师微笑着递给了他一沓各式各样的心理测量表。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有点大,这样吧,你先填一下这几张心理测量表,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我就给你请个假让你放松一下。” 林自知还想说些什么,四周突然闪烁起暗紫色的光,耳边响起了一声遥远的呼唤。 “醒醒,林宇超!” ‘林宇超是谁?’ 林自知愣了一下,低头一看,心理测量表上的文字写得分明是: “akeup!快醒醒!” 林自知只觉得现实变得荒诞起来,文字就在他眼前扭曲变形。 渐渐的整张表从模糊到清晰,连带着整张桌子都变成了如同湖面一般的镜子。 镜子中映照出了整个办公室的倒影,唯独没有他自己的身影。 林自知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探过头去,镜子里依然没有他,只有其他人的身影。 那是对面的导师,还有身后拿着一根棒球棒的金发女医生。 ‘她不是帮我代班的那个女医生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自知愣了一下回过头。 “hello,dr·林(林医生)” 女医生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甜美微笑,接着猛地挥舞着棒球棒向他砸来! “等等!” 林自知惊恐地躲闪女医生挥舞的棒球棍,一不小心跌入了镜子,向下坠落。 林自知绝望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镜面,镜子外的两人正死死盯着自己。 …… “哈莉,你是不是有点着急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 温和的男导师默默摘下了眼镜,随手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恢复了英俊帅气的原貌。 “嘿,宝贝,你不能指望一个疯子有耐心,就像你不能指望天上会下巧克力雨。” 金发美女坏笑着对他抛了个媚眼。 她摘下眼镜,将头发扎成了双马尾,露出了发尾的红色与蓝色。 她竟然是来自dc世界的小丑女哈莉·奎茵。 这时屋子里突然下起了巧克力雨。 “哈哈,黄昏,你不尝尝吗?”哈莉·奎茵惊喜地接住巧克力雨,舔着手指上的巧克力问道。 “哈莉·奎因,我说过,黄昏是我的代号,请叫我劳埃德·福杰!” 这位帅气男人则是来自《间谍过家家》世界里化名劳埃德·福杰的最强间谍——黄昏。 此时屋子里不仅下起了巧克力雨,还出现了阵阵红蓝交织的闪电,这一切都透露出这里并不是一个真实世界。 “看样子我们还在他的潜意识空间,但是他的意识已经注意到我们了,走吧,不管是不是他,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眼看屋子里蓝色的风暴越来越强,整个世界都在崩溃,劳埃德·福杰率先跳进了镜子。 “呸,真难吃。林医生一定没吃过好吃的巧克力,想象出来的味道也太敷衍了。” 哈莉·奎茵吐了吐舌头,捏着鼻子紧跟着跃入了镜子。 …… 趴在桌子上的林自知双腿猛地一蹬,把桌椅踹出了奇怪的声响。 他仿佛做了一个高空坠落的噩梦,迷迷糊糊地从课桌上清醒过来。 “林自知!弗洛伊德提出的精神三大部分是什么?” 一声怒斥,把林自知神游天外的意识拉回了课堂。 明明刚才还在医院,清醒过来的他却发现身处一间教室中。 教室里的所有人全都整齐划一地扭头盯着林自知。 林自知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本我、自我和超……” 说着说着一股恐惧感从脚底板直冲林自知的头顶。 教室里非常昏暗,眼前的同学模糊的五官全都看不清样貌,动作整齐的像是没有感情的伪人。 ‘怎么回事?我刚才是在做梦?还是说我现在正在做梦?’ 林自知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自己在哪儿,再次睁开眼所有同学全都不见了。 讲台上的老师正是他之前看见的那位穿着医生白大褂,金发碧眼戴着一副方框眼镜的女医生。 ‘她到底是谁?’ ‘医生?老师?’ ‘我一定是疯了。我竟然梦到她把我推进了一面镜子里?不对,我不是医生了吗?怎么还在学校?’ 林自知的脑子一片混乱,感觉自己就像周庄梦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金发女医生微笑着向他走来: “回答的很好。那你觉得你是自我?本我?还是超我呢?林先生?” “我是……” 林自知视野中整间教室都开始闪烁起红蓝交织的诡异光芒。 金发女子一步步靠近他,身后的闪电撕裂开虚假的教室。 他仿佛回到了医院,又好像哪里都没去过。 “你可曾做过这样的梦,你坚信梦境就是现实。如果你醒不过来怎么办?你又如何区分梦中世界和真实世界?” 看着眼前频繁变化的场景,林自知突然想起了那位患者说过的话: “医生,我觉得你好像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