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推开入户门的时候,嗒嗒作响的挂钟已经来到七点二十分。 一如既往的坐在沙发上,陈缺遵循以往习惯,小心翼翼取出了银杏魔种。 较之以往不同的是,魔种不再是一片暗沉灰败,而是光鲜亮丽。 “真好啊。” 陈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可又莫名察觉了本不该有的沉重。 银杏重新出道固然是好。 可需要背负这一代价的人却是是自己。 ——真的要继承前银杏遗志,守护这座海川市吗? 对于这个问题,陈缺暂时还想不到答案。 只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想到了什么后,他掏出手机,立即拨打出了一个号码。 “小陈?”电话那端过了好一会才接通,随后一个略微偏向中性的女声疑惑。 “是我,肖姐。”面对自己的直属上司,陈缺连声回答。 “什么事?”那头简洁利落的询问。 “肖姐,我今天没去单位。”陈缺开始解释:“因为搭载的126,半途被亚龙蜥袭击了。” “人没事吧?”那一端的话语里总算多出了些许波动。 “没事、没事,明天就能正常上班。”陈缺表示。 “那就好,等到了单位我帮你开工伤证明。” 那头说着,轻轻‘嗯’了一下。 “肖姐?” 陈缺犹豫了一下,又呼喊了一声。 “还有事?” 电话那头的呼吸原本已经远离。 “我、我想向您申请调岗。” 陈缺没有保留。 ——银杏魔种不再需要筛选合适的继承人。 这样一来,待在检定部就失去了意义。 当然,辞职是不可能辞职。 不论怎么说,都是凭实力考进来。 “好端端的要调岗?” 那头有些诧异。 “因为额,拒绝孩子们的心愿是比较残酷的事情。” 或许是连自己都感觉到给出的理由相当蹩脚,陈缺不免低下了视线。 “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那我替你想想办法吧。”那头风轻云淡的说着,随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话说,你今天目睹了吧?” “您是指?”陈缺故作不知。 “单位已经有档案记录了。解决‘明瀚路亚龙蜥三等事件’的,一共有两个魔法少女。”那头话语里有着玩味。 明瀚路自然是126公交途经的路线。 亚龙蜥是那头堕兽的名称。 至于三等事件,则是代表着灾害等级。三等,意味着最低等的灾难。 反观整个沦陷了的北岗区,则是超等。 “啊嗯,我见到了。”陈缺多少有装傻充愣的意思。 “那个绯红魔法少女,已经被证实就是私下里跟新出任的育魔使‘缇娜’私下签订了契约的孩子。据说,还有目击拍下了照片。”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肖姐的胸有成竹。 “至于那个青色魔法少女,你说巧不巧?就是九年前消失的魔法少女:魔法银杏。” 到底是官方机构,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是吗?应该是吧。”或许是有些心虚吧,导致陈缺随口应付了两句。 “喂,反应太平淡了吧?话说你不是银杏的铁粉吗?”肖姐有些不理解:“你入职档案上都填了这点。” “不是,我很激动啊!我激动的不得了呢!”陈缺愣了愣,遂捧哏。 换作从前,如果真的能将银杏魔种交到合适之人的手上,陈缺的反应至少会比现在激动十倍。 可那个人是自己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只能说距离产生美这句话是对的。 “好像没有想象的热爱?该不会只是单纯的叶公好龙吧?”肖姐破天荒的调侃了一句,又俨然一副要挂断电话的态度,“好了,你今天受惊了,先好好休息吧。” 陈缺本想口头上客套两句。 却听急促的警报声却是沿着扬声器传到了这边。 “滴呜滴呜——” 只要在资质局工作,就不会不清楚警报声的含义。 这是预测海川市堕兽灾害的预警。 “肖姐,您还没下班?”陈缺试探性的询问。 他清楚对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对于资质局里的大小事务都亲力亲为。 “是啊,在监察部这边呢,又有新的灾害预警了——等等,怎么会是从北岗区传来的?”那头的声音骤然变得急切。 “北岗区?” 对于今天去过的地方,陈缺自然是有印象颇深。 微微抬眸,沿着吊扇叶间隙的落下的光晕多了些许不真切,连带着心头一并涌现出了不安。 “对,就是那个地方。不过灾害源头有些奇怪,从北岗区出来后,径直就往我们明珠区来了”那头越说越焦急:“等等,预警系统表明了它的明确落点,是金龙路明珠苑附近。” “监察到跨越区域的大范围活动现象,此次灾害等级暂定为三等。” “经过画面分析,疑似为仆从阶顶位堕兽‘鬼影雕’。” “赶紧将信息发给联络部,让联络员分配魔法少女就近解决!” 原本安静的监察部,因为这位不速之客开始变得吵闹。 只不过后面的声音陈缺有些听不清了。 ——他内心基本上能够肯定。 那片残留在血蛛汇聚地的黑色羽毛,九成九跟那头鬼影雕有关! “那群血蛛,是它豢养的食粮吗?” 将电话挂断,陈缺意识到了这点,内心的不安变得更加浓郁。 “资质局距离金龙路明珠苑不远,救援应该来得及。” 陈缺这般轻喃。 脑海当中却是下意识掠过了那道绯红的娇小身影。 昨天从局里带回的档案清楚写明了童曦的居住地址。 就是明珠苑郊区那一带。 那头从北岗区出来的鬼影雕,无疑是冲着她去的! “该死!” 陈缺意识到这点后,注视着魔种的眼睛多出了些许踌躇。 又要用到银杏的力量吗? 老实说,他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可考虑到,如果不是自己提议进入北岗区,那头鬼影雕就不会出现了。 “银杏,只能麻烦你再帮我一次了。” 撂下这句话,陈缺快速跑到了到卧室。 从床头柜迅速取出了落灰的驾照、车钥匙后,再是头都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