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周炎! 周峪深深看了周炎一眼,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明明都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竟然还能扭转乾坤,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 看来这周家,也算是“人才辈出”了。 周峪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炎,目光穿越人群,最终落在了周邦身上。 “死者为大,本世子自然是明白!” “但本世子同样希望周庆可以含笑九泉,而不是死的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留个全尸。可有想过周庆若是在天有灵,岂能忍受自己受那不白之冤?” “罢了,本世子素来菩萨心肠。” “无论周庆之死,是否因为并肩王府。本世子都会拿出来五百两银子,补偿他的双亲。” 此言一出,在场的周氏族人,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虽然是青山县第一大的家族,但其实除了嫡系之外,大部分族人的生活,也就是寻常百姓的水准。 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也不能攒下一百两银子。 可周峪一开口,却是五百两银子! 一时之间,周氏族人的心情无比的复杂,甚至有些人还在想,周庆这回算是拣着了…… 周峪将周氏族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却浮现出一抹冷笑。 所谓人性,便是如此吧!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最终落在了周庆父母的身上。 “二老以为,是否应该还周庆一个公道呢?” 不等二老开口呢,守在他们身旁的长子,即周庆的长兄,便立刻走上前,感激的朝着周峪深深鞠了一躬。 “世子殿下英明,我家老三,确实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周睿,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弟弟他……” 周炎再次开口,就要斥责对方。 可在五百两银子的诱惑下,什么大爷二爷,大伯二伯,又算个球? 周睿根本不理会周炎的话,而是反唇相讥道: “二伯,我说的怎么就是混账话了?我家老三死的不明不白,我想替他讨个公道,又错在了何处?” 此话一出,便引得周围的同族人不自觉的点头。 其实他们这个时候,也有些诧异。为什么今日的二爷,如此的活跃,甚至都盖过了族长的存在感。 周睿的顶撞,让周炎气的脸庞涨红。 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后又望向了他的父亲。 “老四,你就是这么管教儿子的?” “好啊,一个个都长大了,真是不听话了!真以为老夫不敢动用族规了是么?” 听到“族规”俩字,周睿的心里也有些发憷。 毕竟那些年亲眼见过,被荆条抽的不成人形的族人,如今依旧是历历在目。 可是,那可是五百两银子! 周睿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目光。而且他也确实想给自己三弟讨回公道。 于是便硬着头皮反问道: “二伯一口一个族规,一口一个管教。小侄倒是想问问您,我家老三,明明那么听您的话,为何他死了,您却没有任何表示?”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向了远处的周峪,目光十分复杂。 “你告诉俺们,是世子殿下的人动手打死了庆儿。可是庆儿那日回家之后,都还能下地走路,完全看不出重伤的样子。” “而且你们都说世子殿下纨绔,可他却愿意给俺爹娘五百两银子作为补偿。俺家老三是为你做事,二伯你就没想给俺些补偿么?” 周炎万万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甚至不惜丢了脸面,跪在周峪一个小辈面前。可到头来,却输给了区区区区五百两银子! 他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反驳,说自己也能给银子。 可那又如何?他的家产,能比并肩王府还雄厚? 到头来,只要世子殿下多补贴一笔,自己就能亏出去所有家产! 好个阴狠毒辣的世子! 周炎看向周峪,眼眸中隐隐闪过一抹怨毒。 他重重的冷哼一声,大袖一挥故作愤怒道: “罢了,你们自家的事情,你们自家看着办。到时候莫要追悔莫及便是!” …… 仵作验尸的过程,比起电视剧里演的要复杂许多。 众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仵作却依旧没有返回。 哪怕已是深秋,可被太阳直直的晒着,依旧热的满头大汗。 可现在没有个结果,众人又不敢随意走动。只能硬着头皮,苦苦坚持。 周峪眼瞅着周氏族人和工匠们,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狰狞,便招手把高朝叫了过来。 “高朝,去准备些糖水过来,给大家每人分一碗!” “啊?” 高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 “世子殿下,那些周氏族人……” “他们自然也有一份!” “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办!” …… 人群里,周睿正在被自己亲爹训斥, “你跟老子说说,你到底是咋想的?” “你弟弟都死了,你就不能让他死后落个安生么?” 周睿却一脸不服,梗着脖子反问道: “爹啊,你说的倒是轻松,可是你就不想想,老二欠下的那些赌债?” “你忘了老二是怎么被人家往死里打的了?” 提起自家老二,二老不由陷入了沉默。 周睿见状,立刻趁热打铁道: “爹娘,你们难道就不觉得,老三死的蹊跷么?” “他从王府回来那天,明明屁事儿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死在了家里?” “还有,世子殿下的态度也很奇怪。他即便承认是手下人失手打死的老三,也未见得能赔偿咱们五百两银子。” “可是现在人家不仅要给咱们银子,还要替咱们主持公道嘞!” 二老也不是傻子,之前因为太过悲痛,以至于他们没办法仔细思考。现在经过周睿这么一提醒,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周峪这么做,完全就是在多此一举! “罢了罢了,老子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脑子转得快。” “这件事情,睿儿你来处理吧!” 这家子正聊着呢,突然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陈捕头风风火火,大步流星而来! 他的脸色阴沉,一只手甚至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张县令,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