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宗二槐堂白仕唐,见过少主。” “东宗七里堂白望宗,见过少主。” 白遐笑着以手虚扶道:“勿要多礼,先坐下吧。” 白望宗、白仕唐二人重新坐下,姿态端庄,恭敬的听着白遐的吩咐: “前两日我听三郎说科举中出了两个济世之才,而且还是我白氏子弟,心中欣喜不已,便想着见见你们。” “今日一见,果然有君子的风采。” “少主妙赞。”二人惶恐的回应道。 摆了摆手,白遐不在意道: “不用谦虚,你们能够从数千的士子中杀出重围,还能够名列前茅,已经不菲,我白氏能够保持今日的地位,离不开你们这些青年才俊的帮助啊。” “对了,三郎,明日就是你们吏部栓选通过科举学子的关试了吧。” 白侃轻笑着点头回应:“正是。” 看着二人有些紧张,白侃告诫道: “你们不要想着走后门,该有的考试一个也逃不了,我不会因为你们是白氏子就有所青睐,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只要你们使出了真才实学,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夺取你们的名额。” 白仕唐当即站起身来:“郎中放心,我和望宗兄绝对没有走后门的想法。” 白望宗也起身道:“学生也是一样” “坐坐坐。”白遐安抚二人:“我与三郎也没有说你们意欲如此,只是告诫一番而已。” 等到两人坐定,白遐继续道:“虽说我们不能对你们有考试上的裨益,但是可以为你们解决其余的后顾之忧。” “我听说如今谯国公府外躲着一大群王侯车架,誓要将白望宗抢为自家的贵婿。” 见少主都听说了这件事,白望宗有些尴尬。 “这确实是有些麻烦,说到底,这些人都不是为了与我白氏作对,相反,还是为了与我白氏姻亲,不好强势驱赶。” “不过,他们之所以都盯着望宗,而不是盯着仕唐,一者仕唐有谯国公府作为背景,二者仕唐与苏氏的女儿有婚约在身。” 白遐一点一点为白望宗分析这件事,也是向后辈传授自己的经验。 随即话锋一转: “而且我听说这届春闱的第一名,也就是状元赵义,在昨日,已经被晋王府抓到了,强行与晋王府的河阳郡主同房,已经被打上了晋王的烙印。” “如今当今圣人明面上厚赏诸位亲王,实则十分忌惮,若我所料不错,这赵义的前途,也就这样了,今生再无入宰,甚至成为一部堂官的机会。” “什么?”白仕唐感到惊奇,白望宗则是感到脸色煞白。 看向白侃,见其脸色如常,他作为当今圣人的玩伴与陪读,显然是知道当今圣人的性格的,并没有感到奇怪。 而且更严重的,若今后晋王犯上作乱,圣人定会严惩晋王一党,这赵义说不定会被牵连。 起初白望宗还不以为意,让位不就是捉婿嘛,自己一介草民,鄙陋之族,说不定还算高攀。 而且他想着有了妻族帮助,再加上己方白氏的暗中帮助,自己的仕途之路将如江河入海,坦荡无阻。 结果经由少主分析,隐患竟然如此之大,今后自己将逃不脱妻族的影响,甚至于受到妻族所制,还能实现自己为民为政的志向吗?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前途未卜,甚至于生命都不知道会不会与妻族一同倾覆。 依照这些贵族的秉性,自己一没有护卫,二没有背景,早晚会被他们所捕获。 自己就如同一只山林中鲜美的肉,吸引着一只只豺狼虎豹的窥伺。 “望宗兄,望宗兄。” 白仕唐见白望宗陷入失神,不由得戳了戳他。 作为今年科举的榜眼,又出生于公侯之家,自然很快就想到了此间的利害,但如今他处于局外,所以看的很清楚。 “望宗兄不要心灰意冷,少主乃我白氏之长,如何能够放眼看着你这样有才能的家族子弟被他人暗害,今日叫我们来,定是为了解决你的这件事的。” 白望宗听罢当即振奋的想道:“对啊,之前少主说能够为我们解决后顾之忧,定是因为这件事。” 随即希冀的看着白遐,宛如一个求救的孩子。 “哈哈哈。”白遐被白望宗的这举动逗笑了:“你们两个小子,一个明里暗里捧杀我,一个以道德架我,火候还差得多呢。” 见两人不好意思,白遐也就不再揶揄他们,说出了他的方案: “其实望宗小子的事很好解决,只要婚配在身即可,难的只是这妻族该选哪一个,而且不仅不会影响他仕途,而且可以挡住那些王侯的贪念。” “河东裴氏,乃天下大族之一,因为司空裴寂的原因,在高祖朝极尽殊荣,与我家先祖白槐称之为武德二公。” “但裴氏并不是五姓七望,自裴寂逝世后,家族势力持续衰落,其当代家族族长仅仅担当着一州刺史,但仍是天下大族之一。” “不过因为裴氏是从龙而起,所以天然依附皇室,所以皇室与五姓七望都要给他们一个面子。” “而且裴氏诗书传家,家风良好,不仅在今朝,就算是前朝,也有很好的风评。” “当今裴氏家主商州刺史、魏国公裴承先有一女,传闻年芳二八,面容秀丽,多有诗文之名传出,且尚未婚配。” 听着白遐描述的裴氏,如此高门大户,真是自己能够配得上的吗? 于是委婉道:“少主,如此淑女,想必求娶之人多如云烟吧,而且都是高门才子,我虽是白氏子弟,但毕竟是小族出身,他们恐怕不能同意吧。” “哈哈,你若自己前去当然如此,恐怕连门都进不去。而且裴家门风甚严,对于择婿也是十分严苛,所以裴承先才将所有求婚的人都赶了去。” 白遐先是玩笑一语,其实也是将事实告诉他,然话语一转: “不过,若是由我或者白三郎去的话,有我们的担保,加上白氏名望,料定那裴氏不会拒绝。” “但我的身份自然不太方便,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见你们,我会叫上白三郎了。” “白侃乃是你们座师,虽然有一些白氏内部互助的名义,但是以座师的身份,为你解决一些麻烦,也算是说得过去,不会显得太过于刻意。” 白侃笑着在一旁点头。 如此大恩白望宗怎能不感动,当即起身以大礼拜道:“座师之恩,望宗今生难报。” “起来吧,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不堕白氏之名,以天下为公,就算是报答我了。” 这次私下帮助白氏才俊不是白遐的第一次,身为白氏在长安这个天下京都的话事人,维持白氏在长安的影响力,帮助白氏才俊不被外人欺辱,是他的义务。 同时也是保证白氏在朝堂上有持久的新生力量。 至于两榜中的另一位白氏子白辰义,已经被白遐派出另一位主宗长辈前去接见。 白辰义因为早已娶妻,而且淇阳堂并不如七里亭那样凋落,相反作为曾经白氏的政治中心,淇阳堂是白氏北宗中的一支大族,在卫州保持着可观的影响力。 所以白辰义并没有什么麻烦。 故此,无论从重视程度,还是从麻烦程度上来看,白辰义都不需要白遐亲自出手。 而白仕唐,纯粹就是顺带的。 正是白氏一直以来不厌其烦的,做着这些隐秘而繁杂的联络工作,才让白氏在天下保持如此持久的影响力与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