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州,原名武川镇,自从白泓改镇为州,便将怀朔改为朔州,下辖沃野城、朔州城。 将武川改为武州,下辖武州城、柔玄城、玄冥城,并以武州为州治。 当今武州刺史,为白兆兵,是寒门子弟,为白氏远支,与白续、白复关系已经很远了,没有任何的交际。 但因为白续之子,白复是当朝左将军,还是行台尚书,白兆兵不得不对武州白府多加礼遇。 可以说,如今的武州,城南白氏是当之无愧的豪强之首。 其余诸如李氏、全氏、贺拔氏、宇文氏、杨氏、独孤氏等,都是尊白氏为五州首氏。 白续是武州豪强的联盟之主。 咕噜噜的灵车从武州南城进入,左右精锐骑士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围观人群。 “这又是哪家的子弟在外面亡故了,仗势居然如此之大,还有骑兵护佑。” “听说是白氏的少主白复,死在了关中,这不,领头的,就是白复的儿子白贺,也就是白续公的嫡孙。” “啊,是白氏的子弟啊,可惜了,白氏对我们如此体恤,灾荒年还免息给我们放贷,开棚放粥。 唉,多好的人啊,怎么老天就专挑好人走呢?” “走吧,我们也去白府吊唁,也算一点心意。” 人群中议论纷纷,听说是白氏的少主后,无不感到可惜,然后随着灵车向着白府蜂拥而至。 已经步入花甲之年白续,一头白发,老态龙钟,杵着桃木拐杖,身着朴素锦衣站在府门前。 他是来迎接自己的孩子的。 自白续而下,有三子一女,除了长子白复,还有次子白仇、幼子白思,长女白竺。 长子白复如今已经壮年早逝,四十二岁,留有十九岁的白贺,以及白竹、白恩两个不满十岁的儿子,以及一个三岁的女儿白兰。 次子白仇年三十八,任朔州刺史、安北将军,育有二子,皆不到十五岁。 幼子白思念三十,在家治学,协助自己整理家学,如今只有一个不满五岁的女儿。 长女白竺年芳三十九,嫁于武州李氏李虎为妻孕育有三子,李延伯、李真、李昞,而李虎如今正跟着尔朱荣。 可以说,不仅是白氏诸子,武州许多家的子弟,都在尔朱荣麾下任职。 “祖父,孙儿将父亲带回来了。” 白贺跪在白续面前,悲痛的说道。 白续在白思的搀扶下,缓缓靠近棺椁,轻轻抚摸,随即一叹: “苦了你了。” 在白续的指挥下,白复棺椁呈放于灵堂,供众人吊唁,准备择日下葬。 白贺、白竹、白恩等白复子身着丧服在灵堂守孝,二叔白仇风扑尘尘的从朔州赶回不提。 另说白贺扶棺归乡不久,万俟丑奴兼并了莫折念生的势力,自称天子。 又从太傅萧宝夤的口中,得知了大夏镇守长安的大将白复病逝,如今的关中群龙无首。 于是在萧宝夤的撺掇下,亲率大军围攻岐州,又命尉迟菩萨、万俟仵从武功南渡渭水,准备直插长安。 镇守岐州的是白复旧将,岐州刺史毛遐,而留守长安的则是行台尚书侍郎白瞻。 因为白复病逝,独属于白复的私人部曲四千人因为得不到朝廷补给,也只能在都督白里、宇文导、侯莫陈顺、赵哲等人的带领下前往朔州,投奔朔州刺史白仇。 根据夏国兵制规定,凡将领的私人部曲,朝廷无权调动,所需物资也有由将领自己解决。 因此自从白复本部出走后,长安的守军只有五千人不到。 如今尉迟菩萨、万俟仵攻破武功,数万余骑兵眼看就要到达长安,白瞻十分悲观,认为自己恐怕要随侄儿,一同命殒长安了。 就在尉迟菩萨、万俟仵率领的骑军,抵达长安城下,跃跃欲试,准备攻城。 留守的白瞻散尽城中所有金银,提升士气,准备带领为数不多的五千人与长安共存亡时。 远处突然出现一支陌生骑军来到,广数旗帜,身后烟尘滔天,看样子有数万人的样子。 当先打头的旗帜上书“贺拔”“左大都督”“卫将军”等名字,让白瞻从绝望中走了出来。 却说自从白瞻求救书信昼夜送抵潼关时,尔朱天光麾下的军士只有两千余人。 又有赤水蜀贼率军阻断道路,尔朱天光害怕被贼军偷袭,所以不敢进军,准备调动关中军队,与他前后夹击。 结果关中军队没到,长安的求援文书却先一步赶到。 贺拔岳认为若不快速进军,长安若丢失,己方将面临极大的战略劣势,所以力劝尔朱天光进兵。 尔朱天光犹豫了,贺拔岳又说: “只是一些草寇而已,你尚且如此迟疑不决,如果遇到大敌,又将如何应敌?难道白复就看中了你这样的人吗?” 被激将的尔朱天光满红耳赤,于是说道: “今天的事情,我就全部委托给你了,请你为我破敌。” 得到了主将的授权,贺拔岳也不再拖沓,当即率部进军,在渭南大破贼军,并俘获了两千匹战马,军威大振。 随后又带着宇文泰、白正(白瞻之子)、李虎、侯莫陈崇(侯莫陈顺之兄)、赵贵等武川子弟,共计八百轻骑,直扑长安而去。 也就有了白瞻及时得到援助的一面。 而尉迟菩萨原以为夏国大军抵达,心生顾忌,撤军往渭水北面而去。 等才过渭水,结果得到探马回报,敌人援军只有数百骑兵,由是大怒,认为自己被羞辱了。 于是让万俟仵带人驻守渭北,自己率两万大军回军渭南,准备消灭侮辱自己的敌军。 很快,尉迟菩萨率军抵达渭桥北,贺拔岳也率数十骑抵达南,两人隔对话。 贺拔岳向尉迟菩萨宣扬大夏国威,尉迟菩萨却只让使者传话。 看到尉迟菩萨只派了使者回话,感到受辱的贺拔岳大怒: “我跟尉迟菩萨说话,你是什么人?” 随即隔河一箭将使者射死。 尉迟菩萨大惊,害怕贺拔岳向自己射箭,连忙引军撤退。 次日贺拔岳又率百余人隔河与菩萨军对话,并逐渐将其引向渭桥,然后立即驰马向东跑去。 尉迟菩萨以为贺拔岳要逃跑,便抛下步兵,率轻骑渡河追击。 这时候贺拔岳早已在横冈之后设下伏兵等待。 菩萨军一半兵马渡过后,贺拔岳回兵反击,大败尉迟菩萨,俘获敌军三千余骑,并生擒尉迟菩萨。 然后又马不停蹄的渡过渭水,趁着渭北敌军群龙无首,收降渭北敌军一万余人,缴获其辎重无算。 另一边万俟丑奴从逃回来的万俟仵口中,得知贺拔岳凭借百骑大破尉迟菩萨数万人,心生畏惧,连夜放弃了围攻岐州北逃。 而这时候,尔朱天光才刚刚率领万人,从雍州赶到岐州。 虽然万俟丑奴撤军,但贺拔岳并没有立即进攻。 而是学习白复整军,整顿军纪军法,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随即带着收降的数千骑兵,以及手下的武川将领,不断攻城略地。 先是击败了丑奴大将侯元进营寨,生擒侯元进,并将俘虏全部放回,大肆宣扬夏军的仁政,其他各寨的丑奴军士纷纷投降。 之后贺拔岳又扬言要攻取泾州,泾州刺史俟几长贵投降,万俟丑奴向高平逃去。 贺拔岳率轻骑追击,在长坑生擒万俟丑奴,又在牵屯山击败丑奴军继承人万俟道洛。 战败的万俟道洛带领残军投奔了略阳贼帅王庆云,二人结为盟军。 等到了年末,贺拔岳与尔朱天光进军水洛城,生擒王庆云与万俟道洛,坑杀拒不投降以及罪大恶极的降兵一万七千人。 同年,秦州、河州、渭州、瓜州、凉州、鄯州纷纷畏惧贺拔岳的攻势,献表投降。 贺拔岳因功进封车骑将军、樊城县伯。 不久贺拔岳又被任命为都督泾、北豳、夏、东夏四州诸军事、泾州刺史,进爵樊城县公,镇守关左。 尔朱天光镇守长安,侯莫陈悦镇守关右,关中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