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听令殿,这次是白秩面对着白然棺椁而立,白然棺椁两旁,右边有一个同样大小的棺椁,左边有一个形制一点的棺椁。 右棺中已经有了主人,就是白稳,而左棺还未封棺,里面空无一物。 白泽踏入大殿,见到中间的三副棺椁,就已经明白了一切,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秦王殿下,陛下呢?” 白秩缓缓转过头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不是他所为。 只见他指了指右边的棺材,却发现白泽并没有什么反应和触动。 “你好像知道了?” 白泽看向白秩,只是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 白秩惨然的笑了笑: “你父亲也同样问了这句话,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曾经我也问了自己无数次,为什么要这样做。 直到我看到了历代家主的手札,我知道了,我为了什么,一切为了白氏的存在,一切为了天下的未来。” “所以,你要亲自染上血亲的鲜血?” “对,我必须要亲自动手,白氏的血,只能由白氏自己人擦拭,这样,才能于轮回中归来,于涅槃中重生,白氏才能存续万万年。” “二叔,你入魔了。” 白秩突然愤怒的打断白泽的话,好似没有人懂得他的内心: “不,是你们不懂,只有我看到了白氏的危机,只有我才能结束白氏的危险,白氏会在我的手上,继续存续下去。 ···” 白泽没有继续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 渐渐地,白秩冷静了下来,变得无比平静: “你如何知道的,是有人告诉你了?” “没有人告诉我。” “那为何进来之时,你对我的行为,没有一丝的诧异,这不像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的人的反应。” “你以为白氏为何能够存续,白氏神印为何如此特殊,可惜,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哼,不过是小儿的志气,只要你与皇兄的血脉断绝,我自然能够知道一切,放心,白氏会在我这一脉,彻底的昌盛起来。” 白泽没有再反驳,只是这样耸然而立。 白秩走到左边的棺椁前,指着棺椁问道: “怎么样,二叔为你选的这副棺椁怎么样?” “你认为我在意吗?” “是了,我们白氏之人,只在乎身前之名,从不在乎死后之事,就算是一副竹席,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准备证明处置我的家人和东宫一行人,还有我母后、祖母他们怎么办?” 白秩抚摸着为白泽准备的棺椁,好似这是他最后一次与亲人如此顺心的说话,拉家常似的回答道: “你放心,你祖母也是我的母亲,我会照顾好他,至于你母后,我会将他遣往瑾瑕宫,为先帝和白稳守陵。 今后再也没有守丧这一说了。 至于你的家人,和东宫的一干人等,你认为该如何?” “刘氏怀了身孕,可否留下。” “白泽,还是认真些吧。” “唉,全亦是全氏的子弟,与我自幼长大,我不忍心看到他为我殉葬,而且我走后,东宫之事还需要他善后。 你放心,全氏之人只会忠心家主,我之后,你就是白氏的家主,他自会忠心于你。 另外,很多事情,东宫之人并不清楚,你也知道,我只当了七日的太子,他们又能知道什么呢? 只需要将他们遣散就好了。” “可以,不过你需要自我了断,不能在宫内,需要让大家都看到。” 白泽最后看了眼白然、白秩的棺椁,回答道: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皇位,只是希望你不要让大夏子民遭受苦难。” “这些,我比你更懂。” “如此,侄儿便去了。” 看着消失在门口光亮处的白泽身影,白秩来到白然棺椁前,伏在上面,闭眼轻喃道: “父亲,我真的做的对吗?” 出了停灵殿,白泽举起手遮住了才露出头来的太阳,看着刺眼的日光道: “这才是你想看到的吧。” “殿下,服药吧!” 白泽看着一旁为其递药的陈僧辩,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接过一饮而尽。 “太甜了。” 陈僧辩平静的回道: “良药苦口,劣药自然口甜。” 转过停灵殿,来到一旁的大殿,里面数百名文武大臣聚集于此,不断讨论着将他们聚集于此的目的。 “太子殿下到!” 白泽踏入大殿,看着满堂公卿,青蓝袍金银绣的滚滚诸公,也不知其中有多少人是期待着改朝换代呢? “陛下忧虑成疾,今日已经随着先帝而去了。” “陛下!!”“呜呜呜!” 听闻白稳去世,大殿中无论一品公侯,还是三品大员,亦或者是六七品的小官,都掩面而泣。 但白泽知道,他们有的是真的悲痛白稳去世,有的则是担忧大夏连去二帝社稷堪忧,为此悲悯,有的则是暗喜,喜极而涕。 “噗!!!” 突然,白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吐血不止。 “殿下!!!” 白泽强忍着腹部的绞痛,极具悲伤的大喊道: “父皇!!!” 随后倒地不起。 “殿下!” 这一突发情况,将在场的大臣吓傻了,当头的国相、国尉、尚书令等连忙跪在白泽面前,不断呼喊着。 正在此处的太医令刘苡仁连忙上前把脉,然后掩面而泣。 其他人连忙问怎么了,刘苡仁才悲痛道: “太子殿下,已经随二位先帝去矣。” “啊!” “大夏完了,大夏完了。” 一日三君去世,历代从未有过之事,这让滚滚诸公,束手无策,仿佛大夏的末日就在今日。 “慌什么?大夏还在,白氏还在,本王还在,大夏不会亡。” 恰此时,白秩突然登场,大臣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上前询问白秩对策。 只见白秩一脸悲痛的看着白泽的遗体,吩咐道: “先将太子的遗体收敛起来,其余的事,由本王来处理,即日起,淇阳展开戒严,只许进不许出。 一日之内,连丧三君,自古未有之,此事绝对存在端倪,为防贼人再行不轨之事,本王决定先将这幕后之人查出来,再来讨论后事。” 因为白秩是白然次子,白稳亲弟弟,也是先帝之子,所以群臣并没有拒绝先由白秩摄政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