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新野 “镇南将军府诏令,任命益州巴郡临江人士甘宁,为南阳太守、北中郎将,将荆州军五万,屯兵新野,抗曹据敌于北。 命庞统为将军府长史参军、南阳郡丞,辅助南阳太守据敌,命张允为监军从事,负责五万大军一应粮饷辎重···” “属下甘宁接令!” 一身锦袍,肤色古铜,浓眉大眼的甘宁一脸兴奋的接过南阳太守的印绶,以及北中郎将的符令,随之而动的,还有他腰间叮当作响的铜铃,好像也在衬托着主人的心情。 终于,终于有我甘宁大展宏图的机会了,甘宁在心中不断的呐喊,鬼知道他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多久。 少年时任意而为,见到了权势的威力,故而开始奋发学习,一步步爬上了郡丞的位置,为了出人头地,为手下的小弟们做榜样,他果断的投靠了更加看重他的刘荆州。 但是没想到最后却战败了,只得如一条丧家之犬,带着小弟们在南阳舔舐伤口,期待着刘荆州能够重用他,再立新功。 可是他的好运气好似从此用完了,这样天天打猎摸鱼的日子过了三四年,自己还是没有看到起复的征兆,反倒是那些夸夸其谈,说文嚼字之辈屡屡被提拔重用。 有一段时间,他听说刘荆州的宿敌孙权在江东“招延俊秀,聘求名士”,只要是有才之人,他都会任材选用。 他动了东去投靠孙权之心,因此派出了不下数十批次的手下,前往江东一探虚实,得到的汇报都是“此处人傻,官多,速来。” 结果自己行囊都收拾好了,刘荆州一纸诏令,将自己准备一年的计划落空,哥们草鸡变凤凰了,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将领,直接越至堪比黄祖的荆州第二大将。 那还去投什么孙权小儿,刘荆州才是自己最忠心的明主啊。 对于刘表给自己的安插的庞统、张允二人,甘宁并不在意,只要有官位,不把自己手下的八百人拆散,什么都好说。 庞统就不必多言。张允,是刘表妻妾蔡夫人的外甥,也算是自己人,是刘表专门为了钳制甘宁派驻的。 在刘表的指示下,他不会贸然插手军机之事,只有旁听之权,不过对于粮草的配送,他有绝对的发言权。 七月二十一日 曹军前锋由讨寇将军夏侯渊率领的三万人,抵达南阳郡淯阳县,再往下游走,就是新野了。 经过庞统的分析,曹军势大,不能力敌,需要用一些小计策。 可是甘宁不这样认为,如今曹军前锋只有三万人,后续大军还有五六日的时间才能赶到,自己五万人,再凭借自己的勇武,怎么都能够将其打败。 应该先解决这三万前锋部队,这样就算后续曹军七万人到来,凭借差距不大的兵力比例,也能够坚守三个月有余了。 庞统仔细思虑认为可行,但是要想有绝对的优势,这三万人就必须要全歼,而且最后如果能够将淯阳也拿下,己方就可以有绝对的防御纵深。 甘宁虽然是益州人,但是祖籍是南阳的,而荆州军本就本地人居多,对于地形的优势,比之曹操高不少。 两人在军帐中不断讨论,最终定下了计策。 七月二十二日 甘宁带着一万人,前出至淯阳南边淯水南岸扎营,并不断派出士兵隔岸挑衅位于城中的曹军。 “哈哈,原来曹军都是一群没有xx的阉人啊,你爷爷我就在这里,怎么不敢出来一战? 你们不是厉害吗?十万大军,我好怕怕啊,看到了吗,你们对手就在这里,只有一万人诶,听说你们有三万人,怎么,三万人怕一万人? 要是这都怕了,还打什么,回家抱孩子吧,十万大军我看也不过如此,或者说,这是你们曹司空的指示? 难怪,听说你们曹司空是阉人之后,做出如此没xx的事也情有可原,可是难道你们也是? 听说你们的夏侯将军是曹司空的族人,我就纳了闷了,明明曹司空姓曹,怎么和夏侯氏有什么关联?难道···” “呀呀呀,左右,与我披甲,我要下去手撕了这群口无遮拦的小人!!!” 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的夏侯渊何时听过如此污秽、直白的骂战,向来只有自己骂其他人的份,哪有别人骂他的。 而且他们还不是只骂自己,还骂曹操,这是他不能忍受的,曹操阉宦之后的名声本就是他的逆鳞,自从曹操登上了司空之位,占据两州,把持朝政,还没有人再敢提及他阉宦之后的名声。 毕竟谁也不想接受一位在天下有着举足轻重的诸侯的怒火,而与曹操对敌的都是一些有基本涵养的士人,说出的话虽然难听,但都是拐弯抹角,何时如此直白? 也就是甘宁手下的这群锦帆贼能够说出来,有着庞统提供的关于曹操、夏侯渊的基本生平经历,这群积年老贼就很自然的超常发挥起来,但不得不说,这招确实管用。 看着怒气冲冲带兵从淯阳出城,三万大军一眼望不到,准备渡河的曹军,甘宁得意的笑着对庞统道: “庞参军,如何?我的这群老兄弟不错吧?别看他们只会口舌之利,上了战场,也是一群百战老卒。” 庞统微笑着回应:“甘太守好能力,一般的将领,可没有如你这般勇武,也无你这般会练兵带兵,如今有人将你誉为黄祖第二,可见实至名归。” “哈哈哈”甘宁十分得意,吹嘘道:“如今我是黄祖第二,等到我将曹操击败,黄祖也无法与我相比,一定会有人将黄祖称为,甘兴霸之二。” 对于甘宁的自得,庞统并没有在意,而是提醒道:“太守,曹军要来了。” “去,给老杨他们传令,别骂了,该上菜了。” “是,头儿。” 强行征调民船,渡河的夏侯渊,一脸阴沉的看着在江面一蹦一跳的锦帆贼们,不客气道:“跳吧,再过一会儿,就跳不起来了。” 为了抢渡成功,夏侯渊亲帅军中一千精锐率先过河,在对岸立住阵脚,然后后续的大军一批一批的运过来。 由于是临时征调,所以只能一次性运送一千余人。除了运送,曹军还在准备依靠着船,搭设建议浮桥。 日上三竿,曹军过了差不多七千人。 眼看荆州军托大,没有进攻,夏侯渊愈加轻视对面的荆州军将领,认为他不懂军事常识。 突然,从一旁的山坡上冲下来漫山遍野的荆州军。 夏侯渊并没有慌张,早有预料,他立即立下阵型,结阵靠着淯水自守。 不怪夏侯渊轻视荆州军,因为荆州在外人眼里,一向是羸弱的代名词,之前孙坚只凭借数万的军力,就将刘表打得不能自理。 之后张济、张绣、孙权多次攻打,而且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在这次出战的曹军眼里,荆州,那是可以一战而下的。 战斗继续。 曹军八千人在夏侯渊的指挥下,防守得毫不漏风,任凭荆州军如何攻打,就是撼动不了曹军坚固的阵型。 此时攻打南岸的荆州军有一万人,见攻打不动,庞统又派上去了一万人,可是仍旧陷入了僵持。 “禀报将军,浮桥假设成功,大军正在依序过河。” 得到手下的禀报,夏侯渊十分高兴,如今以来,随着源源不断的曹军过河,曹军阵线愈加稳固。 三万、四万,荆州军添加的人数上升到了四万,可是不仅没能撼动曹军阵型,反倒是被曹军反推了数十步。 “哈哈,荆州军果然不过如此,羸弱之兵的名号,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从未见到过敌军战斗力如此弱的夏侯渊,只觉得自己在捶打幼童。 “传令下去,令夏侯琪带领他本部精锐,冲击敌军左翼,一定要为我军打开一个突破口!” “得令。” 就在荆州军的四万阵线,要被已经过河的两万曹军凿穿之际,庞统站立在荆州军之后的山坡上,望着淯水下游,喃喃道:“来了!” “叮铃铃!!” 一阵阵铜铃摇晃声从淯水下游响起。 “弟兄们,功名利禄,就在今朝,随我杀!!!” 只见数十艘艨艟、二十余艘斗舰,数十艘可以在淯水上行驶的大船从淯水下游驶来。 这是襄阳水军,没错,荆州步军确实羸弱,十万荆州步军,不一定能打赢中原经常鏖战的五万步军,但是荆州水军确实独步天下。 “砰!!” 荆州军战船直接将曹军假设好的浮桥撞断。 “飞船咯!!” 由甘宁亲自带领,以自己八百锦帆贼为核心,组成的夺船水军,扔出密密麻麻的飞钩,跳上曹军的船,一艘一艘的将他们夺了下来。 很快,水面上的所有曹军就被荆州水军清缴,甘宁下令,让船只远离河岸,然后不断对着淯水两岸的曹军进行椽射。 淯水北岸的数千曹军还好,可以跑,但是淯水南岸的二万多曹军腹背受敌,阵型大乱。 曹军士气陷入绝对低谷,败了,彻底的败了,南岸的曹军如同一群四处逃窜的苍蝇,被荆州军不断收下性命。 “撤吧,将军,快撤吧,再不撤就走不了了。” 在亲兵的掩护下,夏侯渊一路带着剩余的数千人向着北边冲杀而去,荆州军根本抵挡不住这群向死之士,被他们凿穿阵线,跑了。 不过此战的收获颇丰,荆州军斩首曹军四千,俘虏一万余。 因为早就从下游渡河了一万士卒,所以荆州军趁着夏侯渊带着三万曹军出城过河,然后不得回之时,直接攻打城中只剩下一两千守军的淯阳城。 淯阳城被攻下,荆州军显然有了更多的选择。 等到夏侯渊逃回曹军大部队时,身后只剩下了数百士兵。 面对脸色似黑炭的曹操,夏侯渊八尺高的大汉,如一个孩童般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在众将的一再劝说下,曹操才免去了夏侯渊的死罪,赏了他五十军棍。 七月二十七日 曹操七万大军,兵临淯阳城下,于城北展开了攻势。 荆州军在甘宁的带领下,三万士卒在淯阳,依靠着淯水上的荆州水军,展开苦守。 而庞统则宣传着曹操屠戮百姓的罪行,带着惊恐的两三万新野的军民,不断地加筑新野的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