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侯府位于长安东面,长乐宫东面,远离汉帝的未央宫,其中白公府和高平侯府都在修武侯旁边。 以白公府为中心其右为修武侯府,其左为王彰的高平侯府,其他的则是其他的从白国出身的关内侯、列侯等,大概有十几个,都围绕着白公府。 但是与其他列侯府邸人声鼎沸,孩童老人嬉笑打闹来说,这一片白国功勋的府邸实在是寂静, 只有几个因为在中央任职的列侯和关内侯入住,不过都是本人,妻小基本都在朝歌。而其余的不是在朝歌,就是居住在自己的封国,包括白公府和高平侯府,都是只有看护府邸的下人居住。 而长安城内除了东边的这一片白国旧勋,位于西边,紧挨着未央宫的一座侯府更是寂静,就连守门的门房和看家的人都没有,听说里面杂草丛生,颇得黄鼠狼喜爱, 这就是孙印的东阳侯府,一年前,听说白卿在朝歌大杀特杀,连夜带着妻小族人回到远离中原,淮南王英布的封国内,几乎在汉朝南部边界东阳县的东阳侯国封地。 由于常年无人,东阳侯府中的黄鼠狼经常跑出去偷吃附近的粮食和牲畜,周围的侯府苦不堪言,又因为孙印位阶比他们高, 又得皇帝喜爱,投诉无门,又不能强闯东平侯府,只好搬到其他地方去,致使东平侯府方圆五百米,没有一家人,沦落为长安最荒凉的地方。 紧挨着皇宫,寸土寸金之地,居然成为了最荒凉的地方,正是讽刺,而更讽刺的是,因为长安逐渐拥挤,有些百姓病故没有埋葬之处,见此地荒凉,便在此地下葬, 逐渐的,成为了一片坟地,而宫中去世的宫女或者宦者,见这里离宫门近,故而也埋尸在此,形成了,东平侯府在中间,坟地逐渐包围的鬼地。 不过东边侯府有个例外,位于白公府北面,大概隔着三四个侯府的地方,一座新的侯府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着。 苏立满脸高兴的监督着工匠建造着属于自己的侯府,他已经得到了白公的同意,决定深耕汉廷,作为今后白氏势力入主中央的先锋,所以他将妻小都接了过来。 “苏建,给我下来,工地危险,不知道吗?”苏立脸色一拉,看到自己五岁的儿子苏建,正爬到刚架设好的大梁上,走独木桥。 “阿父,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大将军。”然后转头小苏建一脸严肃,对着旁边的一个木匠道:“呔!小小匈奴,竟敢在我苏建面前狺狺狂吠,纳命来。”说着举起一个木枝打在一个木匠头上。 “哎哟!”木匠头上一痛。 “苏建!!!”苏立一把拉下小苏建,夺过木枝,掀开小苏建的衣袍,在白嫩的屁股上啪啪啪的打出几个红痕。 “哇!!!”小苏建一下就哭了起来。 “对不住,是我管教不严,请兄弟恕罪!”苏立打完小苏建后,马上向木匠赔罪。 木匠摸着脑袋,笑着说:“侯爷,没事,小孩子嘛!调皮点,跟我家的小子一样,哈哈!” 苏立最后还是给了些钱币,以作赔罪,再加上其他白国出身的侯府家训严苛,对百姓秋毫无犯。 故而和其他的勋贵形成了鲜明对比,顿时长安附近的人都说东边的侯府人家心好,不欺负他们这些小人物。 而平民百姓也多愿意住在东城,再加上白氏商号和白氏钱庄都设立在东城,故而除了北城,最繁华的就是东城。 虽然汉帝讨厌商人,多有政策压制商贾,但是因为有着白氏作后盾,加上信誉良好,交税积极,白氏商号行商几乎没什么阻碍,更为此设立了钱庄,使得行商更好。 汉七年 十月 有人上书控告楚王韩信私藏项羽旧将,通缉犯钟离昧,意图谋反,汉帝询问各位将领,樊哙立刻起身道:“陛下,要我说啊,赶紧发兵把这小子杀了吧!” 汉帝没有说话,大致得知了他们的心意,汉帝下令此事不许外传,自己还要好好考虑一下。 因为留侯张良自从汉帝逼迫白卿去王位,投降汉朝后,就辞去了一切官职,让儿子张不疑主事留侯府,自己去太行山寻仙访道去了。 所以汉帝只好找来陈平问计,本来苏立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这种事,苏立还是不要参和的好。 此时的苏立已经被汉帝任命为御史丞,辅助御史大夫监京内朝臣和南北军、诸校尉营,这也是汉帝为了预备苏立接替这一任御史大夫的人选。 陈平没有直接出计策,而是先谦让推辞了一番,问道:“诸位将领都说了些什么?” 汉帝全部告诉了他,并向他暗示,自己的确有些担心韩信谋反,并说出了韩信此时的年龄,只有三十余岁啊! 陈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人上书告韩信谋反的事还有人知道吗?” 汉帝摇头道:“没有了,朕已经严令禁止将此事外传,违者立斩。” “韩信知道吗?” “不知道。” “那陛下的兵跟楚国的兵相比哪边更精锐呢?” “比不过楚国啊,今年才跟匈奴打了一仗,士兵们都精疲力尽,且多有损失。” “陛下的将领有用兵超过韩信的吗?” “韩信用兵如神,连项羽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世上已经没有用兵比他更厉害的了。” “兵没楚精,将没楚强,却要发兵攻打,这会促使他跟我们交战,我认为陛下这样很危险。” 汉帝十分失望和气馁,但又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只好问道:“那该怎么做呢?” “陛下先假装巡游云梦泽,抵达楚国西部边界陈县时召集诸侯来会见,等韩信拜见时,便可趁机将他拿下。” 十月二十日 汉帝游巡至云梦泽,抵达楚国西部边界陈县,并召集周围的诸侯和列侯前来陈县觐见。 楚王韩信也收到了汉帝要求去陈县拜见他的传旨,韩信很是犹豫,以为他害怕汉帝行荥阳和鲁县旧事,扣押自己夺取自己的兵权。 又有邯郸之宴,白王旧事在前,韩信实在是不敢相信汉帝的为人信誉,可是自己又没有罪过,如果不去,反而会给汉帝把柄,实在是苦恼啊! 这时有人建议韩信说:“如果大王杀了钟离眜去朝见皇帝,皇帝一定会很高兴,大喜之下,大王就没有祸患了。” 韩信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于是就亲自去找钟离昧,自从垓下大败后,钟离昧顺利让剩余的楚军投降白王卿,保得了楚军的性命,而自己则偷偷地化妆成士卒,从大众的视线中消失了。 等到韩信被汉帝封为楚王,钟离昧凭借以前韩信在楚营担任执戟郎中的旧情,找上门来,寻求庇护,如果可以,还想找机会,撺掇韩信谋反,也不枉项羽对自己的一番恩情。 韩信在楚王宫的一侧院落找到正在练武的钟离昧,钟离昧见韩信扭扭捏捏,知道有事,便停下邀请韩信坐下来,问他何事? 韩信将刚才别人给他出的计策说给钟离昧听,钟离昧赶紧说:“汉军之所以不来攻取楚国,是因为我在您这里,害怕楚国的兵峰。 您想捕杀我去讨好皇帝,就如同将把柄主动递给汉帝,这不正给了汉帝捕杀你的机会吗?我今天死了,您也要跟着灭亡。” 说了一大堆,见韩信沉默不语,钟离昧大概知道了他的想法,破口大骂道:“难怪你只能屈居于刘邦之下,因为你就不是一个有德行的长者!” 说完举起剑自刎而死,韩信叹了口气,让人砍下钟离昧的头颅,做好处理装进木盒,去面见汉帝。 在汉帝还没抵达陈县时,韩信在郊外的道路上迎接。汉帝预先安排了武士,见韩信来了,就立马让人逮捕了韩信,并把他安放在后车上。 韩信大喊着说:“果然像人们说的那样,‘狡猾的兔子一旦死去,追捕的猎狗就该被烹煮;高飞的鸟儿一旦绝迹,优良的弓箭就该被敛藏;敌人的国家一旦破灭,谋划的臣子就该被消亡’,现在天下已经平定,我当然也就该被烹杀了!” 汉帝叹气道:“有人告你谋反啊。” 韩信根本不管,还在大声诉说自己的功绩以及汉帝的无信,汉帝听得气急,起身来到后车旁,踢了韩信两脚大声道: “你别说话!你谋反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了!” 然后让武士把韩信反绑,嘴里塞入布帛,再给他戴上械具。 也不再进入陈县,车队直接返回了长安,并向周围的列侯和诸侯发去取消前来觐见的命令,惹得一群列侯抓耳猴腮。 回到长安,汉帝细数韩信谋反的罪行,并向其他人展示了韩信窝藏的钟离昧的头颅,但是又说,因为韩信于国有大功,故而赦免他的罪行。 削去王位,将韩信改封为彻侯,号为淮阴侯,封地在韩信故乡淮阴县,并在长安赐淮阴侯府一座,无令不得出长安。 原楚王的封地一分为二,将素有战功的同族刘贾封为荆王,统治淮水以东;封弟弟刘交为楚王,统治淮水以西。 封儿子刘肥为齐王,统治七十多座城邑,将说齐语的民众都归属齐国。 被贬为彻侯后,知道刘邦畏惧厌恶他的才能,所以常常装病不参加朝见或跟随出行,因此闷闷不乐,而又对于和绛侯周勃、颍阴侯灌婴等人处在同等彻侯的地位而感到羞耻。 一次韩信去拜访樊哙,樊哙行跪拜礼恭迎恭送,自称臣下,并说:“大王竟然肯光临臣下的家门!” 但是韩信出门后,却自嘲道:“可笑,我堂堂韩信居然活到了和樊哙这种人为伍的地步!” 汉八年 二月 背叛汉朝,投降匈奴的韩信旧部,在匈奴的支持下,起兵十余万以代王韩信的名号,汇合赵王利的残部在恒山郡东垣作乱。 汉帝亲发大军二十五万,由邯郸郡进发东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