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毕恭毕敬,跑到姚月朔跟前,行了个大礼。 “想着公子还需些时日,才能来到邯郸。所以,本相未曾远迎,望公子恕罪。” 听到这话,秦百福心中鄙视。 赵国朝堂大小官员,在邯郸城外迎他,他端着架子,不理不睬是径直回府。 可见到姚月朔,堂堂一国丞相,却像老鼠见了猫,献满了殷勤。 这,可是在他赵国。 点头哈腰,毫无气节,真是一个国家的好柱石。 姚月朔的目光,并未在郭开身上,而是温柔地看着秦百福三人,打了个招呼。 双眸晶如雪,一眼百媚生。 秦百福三人上前行了礼,姚月朔笑着,这才将脸转向了郭开。 “丞相客气,本公子也是在和丞相分别后,才猛然想起,在我馆内未曾款待丞相,遂心中不安。思来想去,害怕丞相怪罪,这便千里追贤,追到了邯郸。” “好在,我们抄了近路,终于赶在丞相回来前,到了您的府上。” “丞相一路劳累,本公子早已备好美酒佳人,一来赔礼,二来也算是为丞相接风洗尘。” 姚月朔的话,滴水不漏。 往其身后看,确实跟着一队随从。 这些人,有拉着辎车的,有捧着食盒的,还有一队花枝招展的舞伎,伺候在近旁。 郭开看得心花怒放,绿豆眼当然又笑成了一条缝。 不难看出,这些酒食和美女,深得郭开的心。 “嘿呀,公子实在太客气了,到本相的府上,理应由本相安排宴饮,怎能让公子破费?” “丞相此言差矣,这些美酒佳人,可都是邯郸城内的。既然是邯郸城的,自然就是丞相您的。本公子,只不过是替丞相想在前面,把丞相的人和物,提前给丞相送回来罢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公子美意,本相就受了。” “今日,就在我这相府设宴。” 说着,郭开礼让出路,将姚月朔和秦百福等人,引进了他的丞相府。 赵葱不用说,带着秦兵向后门转去,当然,是为了将十二只大木箱子卸进丞相府中。 吕四亩本来跟在秦百福身后,见状,便和秦百福低语了几句,就跑去盯着卸车了。 …… 众人走进相府,果然气派。 门上雕梁画栋,两旁守卫森严。 府内,房舍连着房舍,院落套着院落,宛如迷宫。 可谓是,院院有美景,处处巧布局。 走了好一阵,才算来到了正堂。 分宾主坐定,就见,这正堂点着数百盏桐油灯,照得整个堂屋如同白昼一般。 加上炉香萦绕,却是宴会的好场所。 “来人,将美食美酒,为丞相端上来。” 未等郭开发话,姚月朔先叫随从们把酒食端到了每个人的案上。 看着案上的美食,斛中的美酒,郭开直笑得合不拢嘴。 “承蒙姚公子惦念,本相才有这好口福。” “按理说,应是本相到公子馆中拜访,却是公子周到,提前来到相府,带来了这美酒佳肴。既然宴席以成,本相就恭敬不如从命,借姚公子之美意,感谢诸位这一路护送。” 说完,他高高举起酒斛。 众人一并端起。 “丞相客气,三位小将军只是将丞相之物,帮着押送到了相府,可并未有什么护送之功。” “诶,姚公子说笑,一路上,若不是这位百福将军智勇,本相只怕难以活着返到邯郸。” “哦?却是为何?” 姚月朔听着,满脸好奇,目光落在了秦百福的身上。 郭开便把从边城到邯郸一路所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姚月朔听得认真,眼中对秦百福,闪过了一丝钦佩之情。 “如此说来,确实是我家小将军立了功劳。那就如丞相之意,敬我家小将军智勇双全,护送有功,也敬丞相化险为夷,吉人天相。” 姚月朔的话,说得秦百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公子谬赞,一切皆是托了丞相洪福。” “哈哈哈,百福兄弟,莫要自谦了……” “兄弟?” “喔,公子有所不知,本相已经与你家这位小将军,结为了兄弟。” “是嘛?如此甚好。丞相不嫌我家将军卑微,结拜为义,可谓美谈。” “嘿呀,这第一杯酒,饱含如此情义,着实让本公子倾羡。” “那,就再祝丞相多了一个智勇双全的兄弟,如何?” “对,对,对,公子所言极是。” “这杯酒,祝本相得了好兄弟,也祝秦赵两家化干戈为玉帛,永好如手足。” “来,干!” “干!” 众人,同饮而尽。 美酒下肚,郭开是赞口不绝。 “好酒,好酒。” “想想已经记不清楚,本相有多久,没尝到姚公子这馆中的美酒了。” “知道丞相喜好这口,这不是为丞相带来了?” “当然,美酒应当常备,方才那辎车上的酒,足够丞相一年享用。” “诶,我这府内光有美酒,还是不如在公子馆中热闹自在啊。” 说着,郭开的绿豆眼睛,色眯眯地盯向了姚月朔。 秦百福瞧得真真的,眼前这个胖如肥猪的奸人,说是赵国丞相,其实,就是个酒色之徒。 姚月朔看到了秦百福对郭开的白眼,是暗中一笑。 就见,她举起酒斛,对郭开笑道:“丞相之意,本公子岂能不知?方才已经和丞相说了,此次前来,本公子不光带了美酒,更有佳人同行。她们,可皆是邯郸城内有名的舞伎,既然丞相想要热闹,那就让她们上前,为丞相煮酒助兴好了。” “好,好,好。” 说话间,姚月朔轻咳一声,便从堂外走进一群女子,就是先前在相府门口的舞伎。 她们两两一组,婉若仙女,笑盈盈、轻飘飘,如风一般。 从每个人身边飘过,却不知何时,早已把第二斛酒倒满了。 郭开看得两眼发直,哪里还有赶路时的疲惫。 他咧着嘴,想抓住这些舞伎的细手,却是屡屡扑空。 就在他垂涎三尺之时,音乐骤起,如同天籁。 就听得,这乐声忽高忽低,忽慢忽急,直叫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伴着音乐,方才的女子,已经更换了各种不同的衣裳。 她们有白有黑,有黄有蓝,为首的一身红装,却将面纱掩面。 满堂飞袖舞春风,嫣然语笑桃花红。 郭开如痴如醉。 “丞相喜欢,这些女子,以后就留到相府了。” “嘿呀,公子盛情,本相实难拒绝。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这样,本相也就不用再去公子馆中叨扰了。” “来,感谢公子美意,我们同饮这第二斛酒。” 说着,郭开又端起了酒斛。 众人,自当跟随,也是一饮而尽。 在这个交伐混战、男人争雄的年代,这些女子,着实苦命。 秦百福不喜欢郭开的贪婪和好色,看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他的心里有些同情。 这一切,姚月朔全都看在了眼中。 心里,直泛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