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月后，也就是极夜即将退去的前一晚。 地下城依旧处于有序的日常中。 兽人和恶魔照例约架，灰矮人在火山边缘打铁，蛇魔没有存在感的练习剑术，安奴奴回到墓园顺道掳走了芙妮雅…… 唯一值得称道的杂闻，就是堕精们脑袋一抽，企图把族内雌性为尊的传统普世传播到整个地下城。 在一次地下城族长会议上，几名堕精族长拒绝与考德，炎魔等种族同席。 然后她们差一点被兽人和恶魔合力抬上桌，哭爹喊娘后才被饶过。 总的来说，没什么大事情发生。 露娜的蛇尾缠在李察的脖颈，抱着他的脑袋，在听李察讲故事。 “当年我在深渊旅游的时候，曾遇见过一头劣魔。那狡诈的畜生刚一见到我，就毫不犹豫的扔来了一颗三环岩浆球。” “但我丝毫不慌，定睛一看，那岩浆球呈硫磺色，直径一米，速度十米每秒，用的是常规术式第三变式构建，温度在一千度。” “注意了，露娜，精彩了的来了！现在问，我用哪一种魔法屏障的第几通用构造可以刚好防御岩浆球的冲击？限时三秒钟作答！” 露娜本身正聚精会神听故事，但当她听到李察的临场提问后，先是惊讶，然后是茫然，最后泪水很快散开在眼眶。 “哇，李察你好烦，我们说好了讲故事的，不准突然考我！” “露娜，这是前不久蛇魔幼崽年末考核的题目，你答对了，我就继续给你讲故事。” “不要，李察，你真的好烦，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露娜气鼓鼓的爬到缇莉娜娜身边。 反正坏女人不会魔法，不会突然拷问自己。 但缇莉娜娜同样是有备而来，她翻开厚重的帝国简史，冷声道： “露娜，你这样在二者间摇摆不定的行为让我想起了一百年前，紧邻海森领南方的斯特领。” “他们的公爵同时吃着海森领和帝国皇室的好处，左右逢源骑墙不定，最后犯下众怒，被剥夺爵位放逐到西方破碎群岛。” “现在他给你写了一封信，希望你能为他复盘当年的战略决策失误，并请求你带入他的现有处境，思考如何卷土重来。” “你的回信应以贵族专用格式，字数控制在八百字以上两千字以下，引用文献数目不少于十条。” 缇莉娜娜递给了露娜纸和笔，并将人头高的帝国简史摆到她面前。 “考虑到你的年纪还小，本次考核为开卷，限时三小时——嗯，你跑什么？” 露娜红着眼，咬着牙，已经跑到卧房门口，挥动木剑告别道： “今天我就要离家出走了，这里已经没有我值得留恋的东西。真正的蛇魔无父无母，浪迹天涯！” 说完她就跑了。 李察一摊手：“伱看，我说这不行吧，她还小。” “简直和你一模一样！还不把她抓回来。” “算了，让她玩去吧，过不了多久就要回蛇魔营地开始训练了。” 缇莉娜娜似乎是随意问道：“下次回来又要到下一个极夜了？” “你要是想见她，可以常去蛇魔营地，露娜肯定会高兴。” “无聊的举动。” 李察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反正露娜也打发走了，我们可以去一趟地面世界。对了，带上你那杆海森军旗。”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没有足够纯粹的蒂利娅血脉，它就是根缠了破布的烧火棍。” “随便交给一个有缘人？或者丢到拍卖行？总之不能留在我们手上，免得破坏了镀银镇少女的勇者之路。” 随后李察精心构建了稳定的传送法阵，尽可能考虑到缇莉娜娜这样的体虚人群的不适感，避免一切可能的空间波动。 缇莉娜娜站在传送阵中，似乎有些抗拒和不安：“我已经二十年没有回到地面了，太阳还是依旧明亮吗？” 李察牵起她的手，轻轻说道：“放心，你现在不是那个被赶下台躲躲藏藏的末代公爵了，我们已经起了势。” “但我根本不在意他们。”缇莉娜娜反驳道。 传送阵的魔力光辉闪过，二人来到了北风堡主城的瞭望台。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领民，他们都在等待晨曦破晓的到来。 大约过了一個小时，人群却变得躁动不安。 因为极夜没有结束，晨曦并未到来。 东方的天空依旧处在死寂的暮色中，沉默笼罩一切。 显然是哪里出问题了。 缇莉娜娜向东眺望，抓紧了李察的胳膊： “是极夜谷，只有那里的超大型迷锁可以延长极夜。啧，他们简直疯了。” 此时一名军团哨兵也从阴影中浮出，俯身说道： “大人，刚侦测到极夜谷主城区域出现大范围高浓度魔力波动。” “本该肆虐极夜谷地区的恶魔术士开启了一扇深渊之门，他们正在召唤大量恶魔向北风堡行进。” “以及最重要的，南方海森领首府，炉冬城的伪公爵也在召集军团，进军方向同样是北风堡，像是要配合恶魔术士对我们进行合围。” 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李察下达了命令： “告诉考德，落月地下城进入战时状态，所有军团传送到地面世界待命，可能要久违的打一场全面战争了。”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他们非但不龟缩在城堡等死，甚至还胆敢向我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