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航母名为辽远舰,是最新的第六代核动力航空母舰。 该战斗群配备完善,配有两艘导弹巡洋舰、三艘导弹驱逐舰,另有护卫舰、补给舰、攻击型核潜艇若干,共同组成坚不可摧的防御圈。 在写出那份汇报的时候,江与临就清楚有关深渊公司的消息,必定会在中心基地引起轩然大波。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来接他的居然辽远舰。 这排面也太大了吧。 如果不是本应该在防御圈内部的航空母舰走在了最前面,没有形成完整的作战群状态,江与临都该怀疑这是来攻打他们的了。 异监局那边的人也有这方面忧虑。 为防止产生误会,辽远舰并没有靠近江与临所在的位置,而是远远停在几十海里外,放出一艘没有攻击性的小艇缓缓驶来。 小艇上站着一位江与临的老熟人—— 慕容煊。 慕容煊身着笔挺的军装,肩上肩章一杠二星是中尉军衔 江与临扫了一眼:“慕容中尉。” 离开第三基地以后,慕容煊一直跟在江与临大舅钟清山身边,了解到江与临之前的很多事,他隐约知道江与临曾在异监委任职,而且地位很高。 慕容煊虽不清楚江与临的具体级别,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不可能比自己低。 所以,在见到江与临的时候,他原本想向江与临行军礼的。 可没想到江与临上来就是一句‘慕容中尉’。 慕容煊抬起的手微微一顿。 就这片刻工夫,江与临已越过他上了小艇。 慕容煊看向江与临:“阿临,你什么时候能跟我好好说话?” 江与临:“我刚才就是好好说的。” 慕容煊张了张口,最终也说不出别的,只叹了一口气,说:“算了。” 江与临靠在船舷上,遥望那艘壮丽的辽远舰:“别算了啊兄弟,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还派了艘航母过来。” 慕容煊回答:“国的战舰停在了海疆线之外30海里处,他们知道御君祁在南海,表面上是要求与我方合并作战,打击怪物,实则想趁机入侵我国领海,辽远舰战斗群是来震慑他们的,你别多想。” 江与临失笑:“我能多想什么,指挥御君祁和辽远舰打一架吗,我又不是疯了。” 慕容煊缓步走向江与临,在船舷便站定:“异监委收到你的信了,中央很重视你带来的消息,异监委指挥官翟远州也在辽远舰上,钟佑也在。” 江与临看了眼慕容煊:“那怎么是你来找我的?” 慕容煊轻笑一声:“钟佑都该哭死了,他来不了,舰长知道我和御君祁见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就派我来了,他们觉得我和祂很熟,是不是很抽象?” 想起御君祁对慕容煊的评价,江与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说:“也不算抽象,御君祁觉得你人挺好的。” 慕容煊诧异地看向江与临,似乎完全没料到还能从江与临嘴里听到自己的正面评价。 江与临:“怎么了?” 慕容煊很识时务,非常擅长顺水推舟,见江与临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立刻问:“那你呢,江与临?” 江与临想了想:“还行吧,我也觉得你挺好的。” 小艇随浪颠簸,慕容煊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你说什么?” 江与临说:“我刚才忽然想到,如果没有你从中算计,我和御君祁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为朋友,所以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 单从慕容煊把江与临送回歧矾山这点来讲,他在江与临复活齐玉的计划中,起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 慕容煊够决断,也够聪明。 他冒着得罪钟清山的危险,暗中谋害了备受瞩目的人类之光,并试图取而代之。 这是个很大胆计划。 但慕容煊有足够野心和能力支撑他做这件事。 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行。 如果当时江与临成功从歧矾山逃走,那可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御君祁了。 时移世易,夜长梦多,谁能预测后面会发生什么。 江与临拍了拍慕容煊肩膀,肯定道:“你做得真不错,换个人没你这个胆量和魄力。” 慕容煊:“……” 话是好话,只是从江与临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 * 小船抵达目的地,辽远号的悬梯早已放下。 慕容煊亲自在侧引路,迈进舰岛时,低声说了句:“小心台阶。” 江与临应声说:“谢谢。” 慕容煊却愣了愣,转头看了江与临。 江与临诧异回望:“怎么了?” 慕容煊沉默数秒,说:“你忽然这么客气,我还挺不习惯的。” 江与临迈上台阶,张口就胡诌道:“我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记仇。” 慕容煊‘哦’一声:“所以你带着御君祁潜入南方基地,躲在酒店柜子里堵我,就是为了跟我叙旧。” 江与临斜了慕容煊一眼,居然罕见地既没发火也没怼人,语调平静道:“你不是说要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吗,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听到这话,纵然是城府颇深的慕容煊,也不由脚步微顿,无声地倒吸一口凉气。 江与临侧头看过去:“怎么了?” 慕容煊:“我是不是快死了?” 江与临头上缓缓浮现三个无形的问号:“???” 慕容煊继续道:“你每次捅死怪物前,也是这么心平气和,平静淡然地送出临终关怀。” 江与临:“……” 慕容煊知道江与临不喜欢处在密闭的环境,就没带他乘坐电梯。 舰岛的楼梯很长,旋转着盘上去看起来高不可攀。 可真正踏上去,没一会儿l就到了三楼 。 办公室门前站着两位配枪的勤务兵,军衔都不低。 慕容煊微微颔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算是打过招呼。 他敲了敲门,等待数秒后推开门,低声说:“去吧,长官等你很久了。” 听到这句‘长官’时,江与临微微愣了愣。 他之前听慕容煊说翟远州来了,想当然地以为会议室等他的人是翟远州,还疑惑慕容煊为何叫称呼翟远州为长官。 这关系是从哪儿l论的。 难道慕容煊也进了异监委? 他怀着几分疑惑走进办公室,木门在身后合上,发出一声微不可察地轻响。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抬起头,敛眉朝江与临看过来。 江与临:“!!!” 那男人身材高大,两鬓微斑,虽不再年轻,面容却依旧端正英挺,额心有几道深深的纹路,显得气质格外严肃,如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可在看到江与临的刹那,那紧皱的剑眉舒展开来,露出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 江与临张了张嘴,眼中满是震惊:“大舅?!” 钟清山看着眼前的外甥:“气色比之前好,人瞧着也更精神了,最近过得不错?” 江与临扫了眼桌面上摞得厚厚的文件:“不上班以后人就是会更年轻一些。” 钟清山淡淡扫了江与临一眼:“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江与临知道他大舅想听什么,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也不知说些什么。 他手里的资料递过去:“这是我整理的材料,都是有关深渊公司和高能陨石的具体信息。” 钟清山把资料放在一旁,闭目捏了捏鼻梁。 在最信任偏爱的小辈面前,他不由显出几分罕见的疲态:“你口头汇报给我听吧,看那些东西就心烦。” 江与临半靠在办公桌上,玩笑道:“钟副主席,看报告心烦的工作态度可不够端正。” 钟清山语调严肃从容,但眼中却有笑意:“中央批示的红头调任书马上就下来,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 江与临从桌上捡起烟盒,拿出一支烟,放在指尖把玩。 钟清山沉声道:“怎么?还没玩够,不想回来干活?还是有什么要求?” 江与城用火柴点燃香烟:“要我上任没问题,我服从组织安排,职务职级也都无所谓,但我得带一个人。” 钟清山目光如炬:“你确定是人?” 江与临弹烟灰的手一顿:“好吧,是一个怪物,我负责监管的神级怪物,御君祁。” 钟清山神色不见明显变化:“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江与临看向钟清山:“什么条件?” 钟清山拉开抽屉,取出一只金属盒。 钟清山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色手环。 手环材质奇特,似金似玉,在灯光下发出温润的光。 江与临皱起眉:“这是什么?” 钟清山说:“抑制手环,里面融合了陨石‘玉蟾’的碎片,用于抑制神级怪物显露原本形态。” 江与临瞬间洞察了钟清山的意图,拒绝道:apapapldo不,我不会给祂戴上这个的。apapaprdo ?想看坏猫霸霸写的《人类之光不亮了》第97章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钟清山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江与临的肩膀,语重心长:“你知道国盯上御君祁很久了,这次更是打着清剿神级怪物的名义,追寻御君祁磁场而来,陈兵太平洋西部海域,虎视眈眈直逼我国海疆线。” 江与临故意微窒,抬眸看向钟清山:“不需要抑制手环,御君祁也能隐藏磁场,我会告诉祂收敛一些。” 钟清山摇摇头:“主动收敛总归没有外物限制保险。在第三基地,祂磁场收敛的也很好,最后还不是因为某些原因突然爆发?怪物的情绪太不可控了。” 事实确实如此,江与临无从反驳。 钟清山拿出那枚手环,动之以情道:“玉蟾陨石下落不明,要收集这些碎片收可不容易,这手环对怪物没有危害,能够完美隐藏怪物身份,御君祁行踪消失后,国师出无名,你能带着祂进入基地,也不会有人在背后商榷你的行为,这能减少很多麻烦。” 江与临后退半步,语气微冷:“钟主席,首先,我从不觉得御君祁是麻烦;其次,您就是把这手环形容得再珍贵,也掩盖不了这是一根狗绳的事实;最后,我江与临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来过问。” 闻言,钟清山不怒反笑。 他看着江与临,眉目间浮现出一丝怀念神色。 三十年前,他妹妹钟蔷也是这样。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母亲端着精致昂贵的咖啡杯,温声细语地劝钟蔷,让她在联姻对象发现前,赶紧和那个穷小子断了联系,别给自己找麻烦。 钟蔷站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冷着脸说—— 他不是我的麻烦,那个自以为是的联姻对象才是,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是钟清山最后一次见到钟蔷。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 三十年后,钟蔷唯一的孩子站在他面前,说出相似的话。 这世界仿佛一场巨大的轮回。 命运沿着既定的轨迹蜿蜒向前,每个人都站在固定的位置上。 木已成舟,一切早已注定。 三小时后,江与临离开辽远舰,回到了海岛上。 御君祁坐在船舷上等他。 看到御君祁的刹那,江与临心中的烦闷倏然消散。 御君祁跃下船舷,问:“谈得怎么样?” 江与临倒了一杯酒,加满冰端在手里,气冲冲地说:“不怎么样,谈崩了,我们不回中心基地了。” 御君祁小狗歪头,不理解为什么会突然谈崩了。 不过祂也不在乎这些。 御君祁往窗外看了看:“那艘大船还没有走。” 江与临喝了杯酒,神色难掩倦意:“是的,国的航母也没有走,可能要打 仗了。” 御君祁坐在江与临身边:apapapldo你是不是不放心那些人类,江与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可以偷偷跟着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江与临轻轻摇头:“不行。” 在看到那枚手环之后,江与临完全看清了中心基地高层的盘算。 他们既想获得神级怪物的支持,又担心怪物不可控,不知倾尽了多少人力物力,搞出来一个能限制御君祁显露真实形态的抑制手环。 手环虽不会压制怪物的能力,然而这些力量一旦被禁锢在人类拟态中,就不可能像展露真实形态那样蓬勃庞大,如拔山超海般汹涌而出。 无论外表罩了多么冠冕堂皇的外衣,都掩盖不了他们借此控制御君祁的意图。 正因如此,江与临更不能让御君祁不明不白地跟着他。 他必须得给御君祁争取一个合理的身份,否则那些善于玩弄权术的政客们随时都有可能变脸,利用甚至伤害御君祁。 御君祁无所谓道:“我又不怕他们。” 江与临垂下眼睫,轻声说:“可是我怕。” 我怕你受到伤害。 御君祁眸光闪烁。 祂无意识地按了按指节,后背好似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又麻又痒,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江与临靠在御君祁肩上,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说服御君祁,还是在说服自己: “人类精神生生不息,大家都有可能是那个救世之人,谁规定就只能是我呢?这也太狂妄了。” 在历史长河中,每到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超群绝伦,力挽狂澜,拯救苍生。 那个人不一定非得是江与临。 但对江与临而言,御君祁却是唯一的。 祂就是他生命中那个超群绝伦,力挽狂澜的救世主。 江与临可以失去一切,但他不能没有御君祁。 他要的只会是祂,也只能是祂。 不会再有别人了。 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