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震在湖面,像是唤醒了沉睡在湖底的一头野兽,打破了湖里的安宁,刹那间,湖面罡风四起,湖水汹涌激荡。 顷刻间,齐浠便被湖水灌顶。 “救……” 她被淹没了。 带着腥味的湖水争先恐后的涌入口鼻,冲击着她的心肺,她差点被呛死。 阵法被破,齐家上方一层无形的屏障便破了。 唐时锦看到,储存在齐家的紫气争先恐后的逃离。 在前院的萧宴也发现了,无主的紫气乱窜。 他抬手,调动体内紫气,从掌心幻化而出,像母亲呼唤迷路的孩子,将乱窜的紫气吸收回来。 稀薄的紫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一点点凝聚成一团,如火如气,像有生命般在萧宴掌心跳动。 也像是,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蹭着萧宴的掌心,与他亲昵。 齐相看着他费尽心思都没能聚拢的紫气,被十九王爷不费吹灰之力就拿捏了,他表情裂开了。 果真是,养不熟的东西! 他气的肠胃痛,却面上隐忍,假装不懂问,“王爷仗着手握权柄,在臣府上横行霸道,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假装,看不见紫气。 尤其看到紫气在萧宴手里讨好卖乖,他心痛! 干脆不看。 眼不见为净! 心底却拔凉拔凉的。 风水,阵法皆破了。 齐家要凉啊! 他得想想,好好想想,如何应对! “本王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齐相跳脚什么?” 十九王爷语气淡漠,翻手间,紫气便被他融入体内。 他周深,仿佛渡上了一层仙气光华。 那是他灵魂的力量。 他的命格,已成大半。 功力,亦更上一层楼。 唐时锦赶来时,便见芝兰玉树的十九王爷满身风华,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 别人的贵气,或许可以从衣着品行上显露出来,但萧宴,他是刻在骨子里……不,是刻在灵魂里的贵气。 瞧着不仅贵气逼人,清冷禁欲的气息也比从前更强了些。 他的灵魂之力,竟然带着仙力? 唐时锦一时有些看痴了,“他果然,是小仙君啊。” “阿锦说什么?” 小仙君步步风华,朝她走了过来,深邃的眸子里都是她。 唐时锦微微勾唇,“我说……王爷生的真好看。” “能入得了阿锦的眼,本王这身皮囊也算有些价值。” 他笑着说。 “紫气都吸纳了吗?”唐时锦关心起正事来。 萧宴颔首,“都回来了。” “那就好,还剩下最后的两份,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唐时锦眸光熠熠的说。 加上齐家的这份,七星方位图上,便可以划去五个方位了。 似乎是败局已定,齐相一屁股坐在地上,干脆摆烂,“王爷可否告知臣,王爷是如何知道,我齐家有此阵法的?” “若非阿锦,你齐家兴许能再兴盛百年。” 萧宴语气淡淡。 齐相噎了一下。 他复杂的目光看向唐时锦。 所以,此女是个克星啊! “助齐家设下转运阵的,是道尊?” 唐时锦语气缓慢。 齐相却眼珠子一闪,唐时锦迅速捕捉到,她淡淡道,“齐家并不在七星之列,我猜想,是徐家不能为道尊所用,所以那人才找上你们的吧?” 齐相不说话。 但郁闷的脸色,说明唐时锦猜对了。 她轻轻笑着,语气轻嘲,“徐家世代忠良,不肯与道尊为伍,干这缺德的阴损事,也是情理之中,而你们,贪欲大,歪心重,便是最好利用的,道尊便教了你那借运的法子,想以此法阵,将徐家的运势转到你家来,再将你家的霉运转至徐家,包括紫气,也一并借阵转移,我说的对吗?” 齐相嘴皮抽搐。 瞳孔闪过一丝对唐时锦的钦佩,还有畏惧。 她猜的,分毫不差! 难怪几日前,道尊曾来提醒过他,要小心提防唐时锦。 当时齐相并没有放在心上,齐家有了徐家的运势,以及紫气的庇佑,顺风顺水太久了,他一路加官进爵,位极丞相,他得意太久了。 以至于,他根本没将道尊的提醒放在心上。 或者说,他没将唐时锦放在眼里。 纵然她懂些道法,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能厉害到哪去? 所以,他轻敌了! 酿成了今日的财局! … 此时身在某处王府的黑袍道尊挥手撤去面前的幻镜。 他手里抱着一只猫,猫通体白毛,他揉捏着猫耳,低声说,“她真的很聪明,对吗?” 白猫似乎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咕咕声,猫爪在黑袍手背上抓了一下。 道尊瞧着手背上淡淡的红痕,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挪动,圈在白猫脖子上,“你真的,很不乖。” “喵。” 正如唐时锦猜的那样,他的修为,无法承载帝星命,便只得以七星阵将命格分散,待他修行大成,便可将帝星命收拢,化为己用。 可这七星方位的世家当中,只有徐家,正直,古板,迂腐不化,威逼不得,利诱无用。 为了不影响七星阵,他只得想到这个法子。 将紫气种在徐家,再悄悄换走。 因此,他挑中了齐家。 贪心,自私,唯利是图,这样的人,利诱起来才听话。 道尊一点都不担心得了紫气的这七家人会叛变,因为他抬手间,便可覆灭他们。 这些人,不过都是他的棋子罢了。 替他守着紫气。 当然,他也会默许这些人利用紫气得到些甜头。 这才有了后面宋家盗文,杨家邪祟,贺家养尸等等一系列诡事。 那便是他们的私心和贪欲。 但最终,紫气必然会回到他手里。 这是道尊的盘算。 而且,位列七星阵的这七大世家,他们相互之间并不知晓紫气多家可得的事。 都以为自己的独一份儿。 道尊选这些世家,也并非是精心挑选的,只不过这些人户,刚好在七星阵的方位上罢了。 齐相连连叹气,“你都猜对了又如何,大不了,将运势还给徐家便是,老夫依旧是丞相,王爷,借运不犯国法律例吧?” 借运不犯法。 但,“齐相的手干净吗?” 齐相嘴角一抖。 唐时锦又说,“齐相难道没发现,贵府的天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