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到了1975年底，白建军来黑江兵团这边已经一年半了，白建军勉强能申请到一个年假。由于今年黑江兵团整体扭亏为盈，无论是师里还是团里，对于知青们申请休假都大开绿灯，和白建军同一批来的知青们的休假申请都得到同意。 “白大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走好啊！” 石兴华在知道自己的申请得到批复之后，兴奋的不行，直接就问起了白建军的打算。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你这就兴奋啦？”白建军看着毛躁的石兴华笑着说道。“去年班长他们那个行程，咱们今年照搬就成了！” “白大哥，我这不是高兴么，终于能回家了！”石兴华开心的说道。“白大哥你不高兴么？” “我也挺开心的！”白建军同样笑着说道。“这两天我找一下郑二柱，让他给咱们淘弄点山货，你们也好过年的时候给家里带回去！” “建军哥，也帮我淘弄点！” 一旁的蔡凯杰也插话道。 “他是你们津门老乡，还能不帮你啊！”白建军看着蔡凯杰笑着说道。“忘了去年他给你桂艳姐拿过来多少东西啦！” “也不好总让二柱哥破费！”蔡凯杰看着白建军说道。“今年他们家是三口人呢！” “你说这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年还真得抓紧时间淘弄东西，他们一家子去年就没回去过年，估计今年一放寒假就得抱孩子回去！”白建军也突然想到了。 “那我去找桂艳姐说这个事！” 蔡凯杰一听这话，立马穿上大衣出去了。 “白大哥，我看他就是想借这个由头去女兵排那边找孙嫣！” 石兴华看着屁颠屁颠跑出去的蔡凯杰说道。 “人家俩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关系走的近点也正常！”白建军笑着看着石兴华说道。“哪像你，天天就知道疯玩！” “白大哥，忆茹姐今年也回家，她回来的时候，不到咱们京城么？” 石兴华神秘兮兮的看着白建军问道。 “你小子，说你两句，你还来打趣我了！”白建军看着石兴华那样子，就觉得好笑。“她从尔滨走，回来也直接到尔滨。” “原来如此！”石兴华点了点头。“可惜了！” 白建军终于忍不住了，上去就给这小子后脑勺轻轻的来了一巴掌。 “你可惜个什么劲！” 屋里的其他人看见石兴华挨揍，都发出欢快的笑声。 “哈哈！小石，挨揍了吧！” “该，你说你天天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的，你怎么就不跟小蔡和建军学学呢！” …… 过了新年没几天，现在是农闲时间，也没什么事，大家起的都挺晚的。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连队里的大喇叭突然间传出了几声刺耳的滋滋声，之后大喇叭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哀乐声。 白建军本来睡的就很轻，突然传来的哀乐声一下子就把白建军惊醒了。白建军他们宿舍，甚至整个九连都被这哀乐声惊醒了。随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用悲痛的声音进行播报，大家也终于知道，全国人民敬爱的周总理于1976年1月8日不幸病逝，永远的离开了！ 一股莫名的悲伤笼罩了所有人的心头，有些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之后两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所有的知青都快速的穿好衣服，跑出了宿舍，就这么聚集在大喇叭底下听着大喇叭里的广播。 昨晚是连长张大山值班，半夜不到4点，他就突然接到团部的电话，说让他收听今日早上5点的广播并用大喇叭实时通报。张大山也没想到，竟然从广播里听到这样令人悲伤的信息。 等广播播完了，留在大喇叭底下的知青们仍旧没有散去的意思，张大山这时候虽然同样悲伤，但是他不能看着知青们一直在这天寒地冻之中就这么站着。 “我知道大家此刻的心情，我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感到难过！”张大山强忍难受大声喊着。“大家先回去，等一等看看团部那边有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张大山又喊了两遍，知青们仍然不为所动，没办法张大山只能给王长贵、曾冬伟、董宝柱和黑丽荣下命令，让他们把各个排的知青们带回。 见连长张大山都以命令的形式要求知青们返回，九连的知青们也在各自班、排长的带领下返回了各自的宿舍。不过所有人此时已经没有再睡的心思，脱了大衣，一个个的不是低头沉思，就是抽着闷烟。 一直等到天亮之后，往日热闹的食堂，今天也显得格外沉闷，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中午，一早去团部的周海兵没到中午就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副周总理的黑白遗像。 有看到周海兵的知青纷纷跑回宿舍这边挨个屋通知，没多大功夫，九连的知青们又集中在了连部这边的空地上，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发出声音，反而安静的排着队，领取周海兵带回来的黑纱。这边也有女知青帮着把黑纱用别针绑在知青们的胳膊上。 “周海兵，团部那边还没有下一步通知，你现在把遗像和黑纱带回来，你是要干什么？” 指导员林国栋正在连部办公室大声的训斥着周海兵。 “老林，你消消火，听听海兵怎么说！” 张大山在一旁连忙劝着林国栋。 “连长、指导员，我今天去团部，回来的时候看到好多人都在买总理的遗像，我看他们都买了，我也就跟着买了！”周海兵看着张大山和林国栋不忿的说道。“我并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周海兵，这是你觉得不觉得的问题么？”林国栋看着周海兵的样子，更加生气了，之后又看着张大山问道。“张大山，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做的没错？” “老林，我也觉得海兵做的没错！” 张大山直接承认道。 “张大山啊，张大山！”林国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没想到，我天天给知青们做思想工作，其实最需要做思想工作的是你啊！” “老林，这都是知青们的自发行为！”张大山认真的说道。“大家都是因为爱戴总理，才这样的！” “废话，我还不知道大家爱戴总理！”林国栋直接看着张大山喝道，说完一指周海兵。“他这事要是没人追究还好，要是有人追究，咱俩都保不住他。” 林国栋指了指外面的知青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说他们的行为是自发的，但是他呢！东西是他带回来，要是有事他能有好？” 张大山这才明白林国栋不是怪周海兵带遗像和黑纱回来，是怕这个事有人找后账。 “那你说怎么办！” 张大山看着林国栋直接问道。 “让白建军给他开个条子，之后再让白建军陪他去趟卫生队再找方姐说道一下。”林国栋指着周海兵看着张大山说道。“我们做好批他病假的准备，要是没事还好，有事就让他赶紧躲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 张大山有些不解的看着林国栋问道。 “你天天就管训练，管生产，你哪管过这个啊！”林国栋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先准备起来吧！” “那外面……” 张大山指了指已经列队站好的知青还有闻讯赶来的老职工们。 “你要是为了他们好，咱俩就谁都甭露面！”林国栋严肃的看着张大山说道。“咱俩搭进去，可就没人护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