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厂长的话证明，方栋梁的确有必要前来汇报这么一次。 连工人文化俱乐部的黄凯旋主任，都特意跟董厂长请示汇报，方栋梁现在可是董厂长看好的年轻人，要是自顾自的做决定什么也不跟董厂长说，这就是为人太“独”，太不通情理。 方栋梁跟金大爷、董厂长询问意见，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们见多识广，可以给方栋梁有效的意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样的情理。 金大爷、董厂长是欣赏方栋梁、帮过方栋梁、有着良好关系的，方栋梁向他们请教，不仅不是麻烦，反而是促进关系更加融洽。 “多谢您指点，董厂长。” 方栋梁开口说道：“我也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才来多问您一句，实在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董厂长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其实，我是真的要感谢你，别人不知道我作为厂长哪能不知道，过年前那一把大火要是烧起来，咱们第二纺织厂变成什么样，我这个厂长又会去哪个监狱呆着，这都是不堪设想的事情！” 方栋梁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董厂长，这都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您老是把这当功劳夸奖我，我真感觉受之有愧。” “别谦虚，这就是你的功劳！”董厂长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刘育喜、李富贵犯罪团伙已经判刑了。” “经过确认的罪状一条条触目惊心，这也幸好是小方你帮忙，让我亲手把他抓住，要不然，我作为主要领导，那是怎么都无法脱开关系的！” 刘育喜这群人跟方栋梁也是直接相关，因此方栋梁立刻开口询问：“董厂长，他们都是怎么判的？” “刑期都不短，”董厂长说道，“因为咱们制止的及时，没出现严重后果，最重的刘育喜、李富贵俩人也不过是无期徒刑。” “咱们这也算是救了他们的命，要是那火真烧起来，害死工人，他们这一伙估计全都要枪毙。” 说到后面一句，显然是董厂长故意幽默，这把火他同样绝不希望烧起来；一旦烧起来出现伤亡，连带责任搞不好也会把他送进监狱去。 方栋梁也笑了笑，跟董厂长又说两句话后，问了一句孙秀玲的情况。 孙秀玲参与赌博、又有流氓罪、团伙罪，也判了十二年，基本可以确定这辈子别想过好了，等出来之后也是社会底层。 董厂长跟方栋梁说完之后，又问方栋梁上次孙秀玲非要点名他过去，到底什么情况。 方栋梁也是苦笑不已：“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是跟我讲述一下自己日子过得苦，还让我别喝酒，以后好好照顾对象。” “这要是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我姐姐呢。” 董厂长笑道：“虽然她没挨着死刑，但这也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方栋梁点点头，随后准备告辞。 就在这时候，董厂长叫住他：“哎，小方，你有电视机没有？” 方栋梁微微摇头：“没有。” 董厂长从书桌里面拿出来一张票，递给他：“来，拿着。攒攒钱，买个电视机，结婚娶媳妇的时候也风光！” 方栋梁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电视机票，上面写着“电视机购买票，准购一台，截至七九年底”，上面盖着红色印章。 方栋梁下意识地推辞。 “还跟我客气？拿着吧！” 董厂长笑着把电视机票塞进方栋梁手里面，然后示意方栋梁可以走了。 方栋梁便感谢两句，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回到保卫科，跟杜强民、宋建国、胡大海他们说几句话，方栋梁到了科长办公室。 “怎么样？金大爷跟董厂长都怎么说？”成美兰一边询问，一边示意方栋梁坐下吃早饭，她已经把三人的早饭都买好了。 “他们也都赞同。” 方栋梁打开水壶，喝了一口熟悉的奶香饮料，对成美兰说道：“成姐，你还怎真把早饭买出来了？中午跟下午也就算了，大清早的，晓诗跑到咱们保卫科科长办公室来吃饭，肯定不好意思。” 成美兰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们俩是熟人，坐在一起吃饭有什么不好？” “这里又不是什么规矩森严的部门，咱们吃顿饭谁会多管？” 说话之间，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成健康。 成健康对别的都不太感兴趣，只是看着方栋梁，好像还希望方栋梁给他读一读那些来信。 方栋梁也看出来了：“等有空再给你读吧，眼下我是没多少时间。” 成健康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又呆呆看着墙壁，一动不动。 成美兰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一多半。 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我去把晓诗喊过来一起吃早饭吧。”她起身说道。 方栋梁说道：“今天不用喊，这都到上班时间了，等明天再说吧，我跟晓诗也是没想到成姐你把早饭买出来了。” “你们明天可别忘了，再不来吃早饭，我可就真生气了。”成美兰提醒道。 “行，我知道了。” 方栋梁应声之后，又喝两口奶，把水壶放到一旁。 “董厂长还跟我说，刘育喜他们已经判刑了……” 成美兰点点头，询问赵海涛判了几年。 “好像也有十年。”方栋梁回想一下说道。 成美兰点点头：“要说从一开始，他还有点可怜的意思，到后来想要报复我跟健康，那就再也不值得可怜了。” “董厂长还给了我一张电视票，成姐，你要不要买电视？” 方栋梁又掏出电视票，对成美兰问道。 成美兰有些惊讶：“董厂长还真欣赏你。” 又摆摆手：“你留着自己买电视机吧，结婚娶媳妇，有个电视机多风光？” 风光？ 方栋梁心内还真不感兴趣。 经历过网络时代的他，对现在的九寸、十二寸黑白电视机真的很难感觉兴奋；黑白电视尺寸小也就算了，每天只有一两个频道可看，每到晚上九点以后基本就没节目可看。 这有什么可期待的，还不如自己专心写稿子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