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过去，方栋梁写了三千字。 看着一叠稿纸，他自己都感觉意外，自己一心两用的情况下，手写速度居然这么快。按照这样速度，再过几天写到两万多字，就可以给报刊投稿了。 也对，他跟一般的创作截然不同，是思路几乎不停顿的。 把稿子随身带好，方栋梁去食堂和霍晓诗会合。 两人这几天下来，已经习惯了一起吃早饭晚饭，彼此的饭量也都清楚了。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也自然了很多；就算是再有别人坐过来，两人也不会大惊小怪。 越是这样，倒是越没有人注意他们俩。原来两人客气、霍晓诗动不动就脸红，那反而是让别人一看就感觉有问题。 “昨天晚上想到好点子了吗？”霍晓诗很感兴趣地问。 “想到了，也动笔写了一些。”方栋梁回答。 霍晓诗顿时惊讶：已经想到主意了，并且已经开始写了？那速度真不慢啊。 “写多少了？”她又好奇问了一句 “写了三千字。”方栋梁回答后，低头喝粥。 再抬起头，看见霍晓诗一脸震惊，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怎么写这么多啊！”霍晓诗震惊地说，“一晚上就写三千字，你这笔都没停下？” “是啊，除了巡逻转一转，其他的时候都在写。”方栋梁回答。 “那你也不用想一想吗？”霍晓诗感觉难以理解。 方栋梁心说都在我脑子里面，还用想什么。 霍晓诗听到方栋梁这么说，不由对他写作的东西更多了一些期待，也许他真的能够写出很好的东西。 “我可以看一看你写的故事吗？”霍晓诗问道。 方栋梁沉吟一下，回答道：“星期天见面的时候再说吧，现在也没时间。” 霍晓诗有些困惑他这个说法，看一看他写的小说而已，怎么会没时间？ 吃过饭后，两人见到金大爷等在乒乓球台前，便走了过去，跟他说昨天的一些发现。 “孙秀玲回来上班了。”霍晓诗开口说道。 金大爷闻言，脸上浮现出怒色：“偷盗厂内财产，诬陷别人，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他们已经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 方栋梁则是把昨天从宋建国那里获得的消息说出来：“金大爷，刘育喜在北苑大街的石磨巷子有一个房子，很可能在那里搞些赌博之类的事情。” “除此之外，每月初八晚上，刘育喜都会亲自待在厂里整夜，应该是往外送厂里面的棉纱。” “按照他们的活动规律，明天晚上，他们就要有所行动。” 金大爷听到刘育喜私下里可能搞赌博，嘴里怒骂一声败类，不过紧接着他就惊喜了——方栋梁居然把对方的活动规律都给查探出来了！ 本来他跟董厂长说，也没有个具体时间，董厂长虽然答应，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绷紧精神。常言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要说明天晚上，刘育喜、李富贵这群人就要有行动，这么明确的时间，那可就好办多了！ 金大爷拍着方栋梁的肩膀，对他说道：“小方，如果你提供的情报不错，真是明天晚上，这件事你就是首功！” “我一定让小董给你安排好，绝不会忘了你的贡献最大。” “这是不是对我太过夸奖……没有金大爷您的联络，没有董厂长的决定，我就算是打听到什么，也是很难阻止他们。”方栋梁立刻笑着说道。 “这绝对不是夸奖，而是实打实的功劳！”金大爷笑着说道，“只要是真的，你就立下大功了。” “您这么一说，我反而有点担心了。”方栋梁提醒，“我打听的消息可千万别走漏了，出了什么差错。不管是什么样的功劳，在事情没办成之前，可都不好说。” 金大爷闻言一怔，又是哈哈大笑：“好你个小方，倒是你把我给提醒了！你说的很对，现在还不是办庆功宴的时候。” “先把这群老鼠给抓到老鼠笼子里面，咱们才能放心论功行赏！” 金大爷又称赞方栋梁两句，步履匆匆地离去，显然是去找董厂长说明情况，进行布置去了。 等他走后，霍晓诗也终于明白方栋梁为什么说这两天没空，到星期天才有空。 原来是星期六晚上有这么一件大事。 总是要先把这件事忙完了再说。 走到厂门口，霍晓雅正在等着霍晓诗，方栋梁跟她招呼一声，便告辞而去。 姐妹俩便一边回家一边聊天。 “今天怎么样？”霍晓雅问道。 “还能怎么样，也就是那样呗。”霍晓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霍晓雅笑呵呵：“那意思就是心里挺满意？” 霍晓诗没好气地伸手拽她脸一下：“又跟我皮？” “我听说了，他跟他家里两个哥哥关系也不太好，以后真要结婚，只能跟父母住小屋，连大屋子都分不到。”霍晓雅揉了揉脸颊，说道，“姐，你真相中他了？这可不容易啊。” “他可比我们勇敢多了，”霍晓诗抬起脸，眼中闪烁着遮掩不住的柔光，“他哥哥对他不好，他就直接搬出来住，准备要租房子呢。” “租房子？” 霍晓雅也很吃惊：“方栋梁他有这么多钱租房子？” “暂时租房子够了，但要长期租，肯定紧张。”霍晓诗说。 “哎呀，那可不行，要是这样你嫁过去就是活受罪啊，两口子赚的钱都交房租了，那犯得上吗？”霍晓雅说道，“再说，姐，你还得考大学，今年高考条件有一个未婚的限制……” 霍晓诗摇摇头：“没事，总会有办法的，他也在想办法赚钱。” “只要感情是真的，就算是有艰难险阻，也可以度过。” 霍晓雅见到姐姐这么说，不由地心内暗想：方栋梁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又英雄救美，但条件的确是不好。 姐姐这心里都是他，还想着他能赚钱……除了工资之外，他能赚什么钱呢？ 也不知道怎么帮她才好，这感情上了头，倒像是一头拽不回的牛。 正想着，迎面走来了满面寒霜的朱兰秀。 霍晓诗、霍晓雅姐妹俩顿时站住了。 “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大丫头，你下班了还不赶紧回家去，慢腾腾走着当活神仙呐！还有你，二丫头，大清早跑出来干什么？家里没活让你干啊？锅碗瓢盆刷了吗？你弟弟被褥晒了吗？” 朱兰秀对着姐妹俩一通嚷嚷，见到她们也不出声，这才不耐烦地一挥手：“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里杵着了！” 说完，匆匆往厂里卫生室上班去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霍晓雅低声道：“我算是明白，方栋梁为什么要搬出去了；我要是手里有钱，我也得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