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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朕的冠军侯(1 / 1)




第162章朕的冠军侯
一骑从城中冲出来,喊道:「庆之,住手!快住手!」
蒋庆之上火了,在回来的路上,他嘴里生了溃疡,连喝水都痛。
后半程他的火气颇大,当在城门被黄威拦截,竟要搜身时,火气尽数迸发出来。
这一顿鞭子抽的酣畅淋漓,蒋庆之收鞭,见是朱希忠,「老朱。」
「我的庆之哎!」朱希忠下马,眼珠子咕噜噜转,突然说道:「庆之你竟受伤了?」
我没啊!
蒋庆之刚想说话,朱希忠不由分说的挠了他的手臂一把。
卧槽!
剧痛之下,蒋庆之低头,见手臂被抓了两道血痕,皮都翻过来了。
「老朱你……」
朱希忠低声道:「那是太子的奶兄弟,娘的,快晕!晕了哥哥好寻个藉口收拾残局。」
「晕个屁!」
蒋庆之哭笑不得。
「太子那边不好说话。」
「廖江没说太原之事?」
蒋庆之问道。
廖江早蒋庆之两日回京,据路上的驿站说,一行人几乎是换马不换人。
蒋庆之心想既然廖江抢先一步,那自己就不必令人报捷了。
咱也算是低调一把。
「廖江?」朱希忠回身问随从,「可知廖江在何处?」
随从说道:「南城候是被拉回来的,据说一直昏迷不醒。」
卧槽尼玛!
蒋庆之骂道:「定然是装的。」
朱希忠苦笑,「别管他装不装,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
「什麽难关?」蒋庆之指着黄威,「他?」
黄威被人搀扶起来,看着浑身鞭痕,凄惨无比,他指着蒋庆之说道:「蒋庆之,你是故意的。你等着……」
蒋庆之举起皮鞭,黄威下意识的撒腿就跑。
「哈哈哈哈!」孙重楼没心没肺的笑着。
朱希忠叹道:「那毕竟是太子啊!」
「特娘的,就算是太子亲至,也不敢搜我的身吧?」蒋庆之冷笑。
「黄威是巡查城门的文书。」朱希忠苦笑,「这是他的本职。」
「对大捷归来的将领也能搜身?」蒋庆之问道。
「大捷?」
「是啊!」
「你……」
「白莲教妖人起事,我率军镇压。顺带和准备与白莲教内外呼应的俺答人马大战一场,战而胜之。」
「卧槽!」
朱希忠瞪大眼睛,「娘的,哥哥竟然没去!」
「当时你不是说秋季乾燥,留在京城更好吗?」
蒋庆之笑道。
「娘的!」朱希忠把肠子都悔青了,他突然低声道:「那日陛下突然昏迷……」
咦!
朱希忠发现蒋庆之竟然安之若素,「若是陛下……严嵩等人第一件事便是要弄死你,你竟然不慌?」
「我慌个鸟!」蒋庆之拿出药烟,「陛下一看便是长寿的模样,定然无恙。」
「艹!」朱希忠大为好奇,「你莫非会看相?」
「学过。」蒋庆之看着黄威打马跑了,心想裕王和景王两个王八蛋究竟如何了。
「给哥哥看看。」朱希忠端着脸。
蒋庆之仔细看看他的脸,叹道。
「你这个……」
他欲言又止,朱希忠心中忐忑,「你只管说。」
「你这个……」蒋庆之摇头,「贪生怕死的命!」
……
「太子!」
黄威赶到东宫。
哭着拜倒在殿外。
「何事?」
太子蹙眉问道,有人去问了,回来禀告。「殿下,黄威浑身鞭痕,说是在城门处被长威伯鞭打……」
秦利眸子一缩,「蒋庆之回来了?」
另一个官员说道:「看来山西那边出结果了。」
「白莲教之事多半是告一段落了。不过他就算是有些功劳,也不能鞭责官员吧?」有人冷笑,「此事当让陛下得知。另外,宰辅那边是不是也通个气?」
那个官员说道:「严嵩等人耳目众多,此刻定然知晓了。」
「殿下可去请罪。」秦利轻声道:「黄威乃是殿下的奶兄弟,陛下难免会联想到陆炳。蒋庆之鞭责黄威,便是鞭责陆炳。」
太子眼中闪过阴郁之色,显然是恼了,他起身,「孤省得!」
太子急匆匆去请见嘉靖帝。
「鞭责黄威?」
嘉靖帝刚接到蒋庆之回归,正在宫外请见的消息。
「是,黄威毕竟是我的奶兄弟,此事我难辞其咎。」
太子没说对错,只是请罪。
「陛下,长威伯来了。」
太子回身,殿外,蒋庆之站在那里。
四目相对。
蒋庆之笑了笑,仿佛什麽事儿都没发生过。
「见过陛下!」
蒋庆之进来行礼。
「为何鞭责官员?」嘉靖帝问道。
蒋庆之说道:「臣有急报,本想快些进宫求见陛下,可那人拦着臣,竟要搜身。」
蒋庆之伸手,捞起袖子,那两道抓痕格外刺眼。
太子在这多半是告状。
老纨絝果然经验丰富啊!
嘉靖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抓痕。
黄威误我……太子行礼,「表叔,我回去便责罚那人。」
「此行如何?」嘉靖帝问道,「对了,为何奏疏不至?」
按理蒋庆之该先写奏疏禀告此行经过。
「臣归心似箭,想着南城候先行归来,定然会禀告山西诸事……毕竟他也曾主持此事。」
ap 蒋庆之一脸温和纯良,仿佛不知自己这番话将会给廖江带来厄运。
「廖江?」嘉靖帝蹙眉,黄锦说道:「那日南城候的家人禀告,说南城候半路病倒,如今还在家中养病,据说神智有些不清。」
为了躲避罪责,竟然装疯……蒋庆之不禁肃然起敬。
「疯了?」嘉靖帝淡淡的道:「那就停了他的差使。」
这下求仁得仁了。
蒋庆之不禁乐了。
这表情落在嘉靖帝眼中就是幸灾乐祸,「说吧。」
「臣此次去了太原,半路曾遇刺,那些疯子果然是悍不畏死,不过臣早有准备……」
嘉靖帝想到了廖江遇刺后的表现,心中给表弟加了十分。
「……白莲教妖人乘着士子闹事之机谋反,太原卫……陛下,整个太原卫都被渗透的乾乾净净。」
蒋庆之忍不住发了牢骚,「当年李福达曾通过贿赂做了太原卫指挥使,那便是天大的笑话,如今太原卫依旧被白莲教控制……」
这特娘的像话吗?
「想骂就骂吧!」嘉靖帝幽幽的道。
「狗娘养的!」蒋庆之真的骂了,「兵部无能,五军都督府尸位素餐,山西文武文恬武嬉。」
「骂完了?」嘉靖帝问道。
「是。」蒋庆之说道。
道爷平静的道:「一群狗东西!」
道爷也是性情中人啊!
蒋庆之随即说了后续的镇压。
「臣策反了白莲教的妖人,得知俺答派军前来协助,便带着数百骑,星夜赶往大同到太原的必经之路。两日后敌军赶到,臣与张达联手伏击,大败敌军。臣……」
蒋庆之乾咳一声。
「猴崽子,得意洋洋却不肯说,可是大功?」嘉靖帝听到这里时,已然是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骂道:「说!」
「臣阵斩了万户伊思得!」
蒋庆之挑眉。
道爷看着他,突然摆摆手,「回去歇息!」
「是。」
显摆了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的蒋庆之有些悻悻然告退。
太子紧随其后告退。二人出去后,相对一视,漠然分开。
走了一段路,蒋庆之回头问内侍,「我好像听到了陛下在笑?」
带路的内侍面无表情,「奴并未听到。」
老子的耳朵一定是被西北风吹坏了。
蒋庆之揉揉耳朵。
殿内。
道爷笑着说,「这小子想显摆,朕偏生不给他机会,想来心中颇为不自在。哈哈哈哈!」
他突然一怔。
「朕,多少年没有这等畅快笑过了?」
黄锦说道:「除去上次……也是因为长威伯。好像是……十九年了。」
「十九年了。」嘉靖帝想起来了,「那时朕与臣子斗的正厉害……」
「是啊!」黄锦想起那段岁月,也难得的唏嘘起来。
「那时候,文臣离心,武将坐视,朕恍若孤家寡人。」
嘉靖帝想到了这些年大明的局面,「这些年那些人不顾大局,朕想振作,可总有人在拖着朕,不让朕出手。朕想下狠手,可这些人遍及天下,让朕投鼠忌器。」
「朕一直在想,兴许此生只能维系这个局面,至于以后,就交给太子。」
嘉靖帝突然叹息,「太子……」
太子和蒋庆之之间的不对付,就从方才二人之间的眉眼之间能看出来。
「庆之此次西北之行,以镇压白莲教为诱饵,调动俺答出兵接应,随后突击得手。这等手段,谁敢说不是名将种子?可……」
可太子却不知和这位表叔亲近。
黄锦轻声道:「陛下龙体康健,想来长命百岁不在话下。」
嘉靖帝一挑眉,「是了,朕还正当年。俺答两度受挫,此后必然不敢小觑大明。等朕寻机整顿九边,整顿军中……
庆之有古之名将风范,假以时日,便是朕的冠军侯。
既然有了冠军侯,朕为何不能为汉武第二?不,朕便是朕!」
嘉靖帝振衣而起,「朕当一扫妖氛,让列祖列宗看看,旁支亦能成为千古名君!」
……
黄威正在东宫等候消息,有御医在给他敷药。
「好惨呐!」御医一边敷药一边说道。
「那狗贼,此次定然难逃罪责。」黄威咬牙切齿的道。
「殿下!」
太子回来了。
黄威猛地站起来,「殿下,那蒋庆之可曾……」
太子看着他,「抬手。」
黄威抬手。
……
「那黄威手指甲老长,哥哥我看在眼里,顺手抓挠你几下……」
老纨絝在直庐等到了蒋庆之,阴险的笑道。
……
「妇人的手!」
太子看着那长长的手指甲,面无表情的道:「杖责二十!」
两个内侍架起黄威往外走,黄威喊道:「殿下,臣无罪,臣无罪啊!」
秦进近前,「殿下……」
太子冷冷的道:「山西白莲教妖人谋反,蒋庆之果断镇压。俺答派兵准备里应外合,蒋庆之率轻骑与大同总兵张达联手突袭,大败敌军。蒋庆之更是阵斩了敌军领军万户。」
他深吸一口气,「孤知晓黄威定然是被冤枉的,可当时父皇欢喜之极,孤只能如此。」
「殿下,臣冤枉啊!」
外面传来了黄威的惨叫。
接着有人堵住了他的嘴。
秦利走出殿外,负手看着萧瑟天空,突然苦笑。
「若当初我建言殿下亲近蒋庆之,如今东宫的局面想来大好。」
「呜呜呜!」被堵住嘴的黄威在杖责下闷哼着。
秦利恍若未见,他垂眸,轻声道:「一山不容二虎,你蒋庆之若是到了东宫,殿下身边可还有我秦进的立足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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