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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6(1 / 1)




颌,垂眸,与蒋文慎面对面道:“十二弟与朕的少君夜半幽会,不如趁朕现在还有心思听,说说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蒋文慎恨恨地看着他,旧事重提,“你害死了九哥。”
傅至景眉头不着痕迹地一蹙,瞄了眼躲在轮木椅后的孟渔,后者神色惘然,似乎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他心里没来由地松一口气,在这件事上他始终不占理,但正如他对刘翊阳说的那般,他与孟渔的爱恨情仇,不必旁人来指手画脚。
“你要拿剑再对朕喊打喊杀吗?”傅至景说,“一条谋害皇子的罪名关了你这些年你还嫌不够,你是要弑君?”
这句话孟渔听懂了,他脑子嗡的一下,急忙扑出来抬起双臂横在傅至景和蒋文慎中间,仰高了脸否认,“不是,不是的!”
孟渔对蒋文慎的维护无疑让本就在不悦中的傅至景更添火气,他冷笑道:“朕问的是他,用不着你替他回答。”
新帝的脸没在阴暗里,有浓烈的杀意涌动,仿若只要蒋文慎敢表现出一点异心,弑君的大罪名就立刻扣蒋文慎脑袋上,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傅至景方才要孟渔过去,孟渔不动,现在人站到他面前,他也不觉得痛快了,将人拨开,厉声质问蒋文慎,“说啊,十二弟,说你觊觎朕的少君,巴不得杀了朕取而代之,是与不是?”
体内一把无名火在熊熊燃烧着,摧毁着他的理智与冷静。
这五年来,他踩着一堆又一堆的白骨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心底那点生而为人本该有的柔软和怜悯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争权夺势里消失殆尽了。
人命在他眼中不过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他自己都忘记用过多少刑、杀过多少人,区区一个跟他对着干的蒋文慎,难道还动不得吗?
蒋文慎当真被傅至景三言两句激怒,脸上的神情暴烈又狂躁。
自打孟渔和他的母妃死了之后,这座用人肉烂骨堆积起来的皇城再没有人真心待他,他像一只见不得光的夜行动物,日夜苟活在阴暗之处,不让任何人靠近。
一个跛了脚的、行为失常的、无权无势的王爷,活着只会受尽白眼。
他想起九哥离开后,二哥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为孟渔报仇。
心底一个声音驱使着他提着剑冲进了傅至景的寝宫里,“杀了他,杀了他,杀了害死九哥的罪魁祸首。”
这句话沉寂了几年,今夜再次在他脑中敲锣打鼓。
蒋文慎瘦削的两颊肌肉绷紧,双眼因为滔天的愤恨微微鼓出来,手背和脖子上的青筋涌动,死死盯着傅至景那张同样被怒火扭曲的五官——他们的眉眼越发相似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径。
千钧一发之际,孟渔抱住了盛怒中的傅至景。
犹如一道温泉流淌过傅至景被烈火焚烧的五脏六腑,将他从失智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你不要生气。”孟渔怯怯地扬着脸,竭力压下眼中的惊惧,露出个有点讨好的笑,“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孟渔小心翼翼的表情让傅至景的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痛感直钻到最深处去。
蒋文慎也一瞬间梦里惊醒似的,跌坐回轮木椅,因忍痛站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重逢后,孟渔初次主动地握了新帝的手,求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这个词极大地减少了傅至景的不悦,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来,竟真的应了。
孟渔亦步亦趋跟着傅至景往外走,听见蒋文慎喊他,“九哥。”
蒋文慎说:“不要走。”
ap “我好想你。”
“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那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悲伤语气让孟渔忍不住回头。
蒋文慎满面泪水,从轮木椅跌落,半走半爬要挽留他。
一股尖锐的痛意在孟渔的心口炸开来,痛得他走不动道,痛得他明明还不知道过往,却爆发出悲恸至极的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傅至景被他吼得愣了下,“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孟渔剧烈摇头,泪水滚滚而落,反复呢喃着“我不知道”。
傅至景顾不得太多,将人打横抱起,边往外走边道:“宣张太医到太和殿。”
太和殿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原是因今日当差的宫人失职看不住少君,新帝下令皆仗责十大板以作惩戒。
傅至景抱着孟渔抬步进殿,见孟渔愣愣地看着行刑的画面,厉喝道:“别打了,都停下。”
宫人急忙谢恩,带着伤连滚带爬各自回岗。
张太医给孟渔号脉,查不出什么究竟,仍是只能开些凝神静气的方子。
孟渔已然安定下来了,靠在床沿垂着脑袋不说话,偶尔听见宫人轻哼一声,想起方才进殿时的画面,很是愧疚连累了他们,半晌嗫嚅着说:“是我执意要出去,跟他们无关。”
傅至景不搭腔,“来,把药喝了。”
孟渔急道:“真的不关他们的事……”
对上一双寒星似的眼,噤声。
傅至景这才道:“失职就得罚,否则要规矩有何用?”
“那你为什么不罚我呢?”孟渔神色激动,“我的错凭什么要别人来承担?”
此言一出他愣了愣,无声在心底问自己:他真的错了吗?
傅至景淡淡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朕不会罚你呢?”
这话自然只是吓唬孟渔的,见孟渔紧张地抿紧唇,傅至景接着问:“你为何会去找十二弟,朕要听实话。”
“我……”孟渔避开他锐利的眼神,“我好奇。”
“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新帝沉声重复,“朕要听实话。”
孟渔鼓起勇气与他对视,问:“他为什么叫我九哥?”
这下反而把傅至景给问倒了,他慢慢松开孟渔,几瞬后说:“等你什么时候记起以前的事,你自会明白。”
以前的事,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孟渔穷追不舍,“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说是我百般欺骗诱你上京冒认皇子,我自以为是没能救下你的性命……撕开往事,尽是不堪回首的肮脏。
傅至景沉默片刻,叹道:“从前是我不好,朕做了许多不可挽回的……”他没把话说完,看着放在案桌上的药汤,忽道:“撤走。”
宫人不敢有异,把药碗端了出去。
孟渔迷蒙的脑子不知何时开窍了许多,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
“朕登基之后,下令免去十二弟的罪责,恢复他的自由身,是他赶走了所有的宫人,执意住在宣春殿。”傅至景缓缓道,“他今日这般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往朕的头上推。”
这句答的是孟渔方才撕心裂肺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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